沉睡的火山_上海宝木

上海宝木

24-01-09 12:47

第 16 章国强日记（二）
“  2009年12月8日天气阴收盘了，根据计划，我今天在正威集团股价调整到80以下靠近5日均线的时候分批买入，最后综合成本78.68元，总共买入7500股，总资金59.01万元，剩下3万多元作为流动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我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投入，但我一点也不担心，我已经做了详尽的研究，相信这笔投资一定会给我带来很好的回报。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坚定的持股，只要公司基本面没有变化，技术面也没有恶化，就一直持有，就像巴菲特持有可口可乐、吉列和运通公司一样。
最后，愿正威集团成为我的可口可乐吧！
”
看到这篇日记，许长生喃喃自语道：“无可挽回了。”
“  2009年12月12日天气多云
收盘价80.12元，目前正威集团的走势非常健康，正如我所料，这几天的回调只是短期上涨幅度较大后的技术性回调，股价触及5日线支撑后就开始回升了，我上周五买入的78.68元是一个非常精准的短期低点，我甚至都有点为自己自豪了，哈哈。。。
今天营业部还有研讨会，先写到这里。
”
“  2009年12月18日天气晴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今天收盘后杜甫的诗句突然涌了上来，他是为唐军打败叛军而高兴，我是为何呢？
我当然是为正威股价突破前次高点82.72元而高兴，突破前高意味着正威股价结束了短期调整，将向着更高的目标前进！我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坐在这里看，看着他一路上涨就可以了。。。
今天晚上做几个好菜，买瓶酒庆祝一下。对了，雨涵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桂鱼，今天必须有！
”
想不到叶国强还是位体贴女儿、有些文学素养的中年大叔呢，许长生在心里想。
“  2009年12月24日天气雨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正威集团的股票怎么会突然跌停了，而且还是早上一开盘就快速跌停了，发生什么事了？这样的绩优股不会这样下跌的。我得马上到营业部找老顾去问问。
”
老顾，许长生想可能是今天走访的顾经理吧。
“  2009年12月24日天气雨
我心里很乱，我懵了！
今天老顾说，网上都传开了，说是正威集团今天跌停是因为金海光华日报一个记者发了一篇怀疑正威集团财务造假的报道。
正威集团怎么会造假，他们这几年的财务报告都是国内有名的天勤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啊！这家天勤审计的公司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啊，我相信这个额记者一定是搞错了。今天下午正威公司董秘也出来否认了，他们一定也很着急，一定会找相关机构证明自己清白的。只要证明了没造假，正威集团的股票一定会重新收回跌幅。
”
很少见的，这一天叶国强连着写了两篇日记，一篇看起来是股票跌停后写的，另一篇是从营业部了解了情况回来写的。从第二篇日记看，叶国强还是满心希望这只是个错误。凑巧的是当天晚上还是圣诞节平安夜，虽然这是个洋节，不知道叶雨涵过不过，但可以想见叶国强当天面对欢欣快乐的叶雨涵是什么样的心情。
“  2009年12月25日天气雨
我完全要抓狂了，股票一开盘就跌停了，昨天不是公司澄清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不顾一切的卖出。现在想卖也卖不出了，两个跌停后股价只有74.13了，我已经被套住了。我必须马上去营业部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
看到这，许长生能想象得出当年叶国强看着跌停的正威股票后那心急火燎的情景。
“  2009年12月25日天气雨
完蛋了，完蛋了！
今天营业部的陈大户说正威集团造假很可能是真的，现在全国的财经专家都在媒体上评论他们的经营情况和财务情况，说关联交易太多了，应收账款太多了。。。正威集团还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我当时是注意过这些，但想想公司快速发展过程中这些不是正常的吗，最重要的是天勤会计师事务所是专业审计的啊，他们出具的都是无保留意见的审计结果啊，交易所和证监会也没有质疑过啊。
不管怎么说，我明天要赶快卖出，先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这只股票亏掉的我可以从其他股票上再赚回来。
”
从这篇日记看，叶国强当时一定是又担心害怕，又在自我鼓励，没有人可以诉说遇到这种悲剧后的痛苦心情，这杯苦酒只有自己默默喝下。
“  2009年12月26日
天要塌了！我挂跌停都卖不出去啊！！！！！
”
“
天要塌了！我挂跌停都卖不出去啊！！！！！
”
。。。
后面连着多天许长生就看到这么一句话，连日期和天气也不写了，看来连续跌停已经让叶国强完全崩溃了。
“
今天已经是第十个跌停了，股价只有39.84元了，还封的死死的。我已经亏了快30万了，我已经被腰斩了，我完全麻木了，我的房子亏掉了，我对不起雨涵啊！
”
这是许长生好像第三次看到或听到腰斩的字眼了，通过叶国强亏掉的30万也对腰斩的含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
上面是怎么想的，既不及时查正威有没有造假，又不停牌，就让它这么跌，全国有多少股民的钱在灰飞烟灭！！！！！！！！！！
”
叶国强已经开始从怪自己变得怪外界了。
”
。。。
“
哈哈，我现在真是行尸走肉，生不如死啊，已经被膝盖斩了，只剩15万资金了还让我卖不出。你们也太狠了啊！我今天连饭也不想吃了，雨涵以为我病了，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
。。。
“
不卖了，今天跌停终于打开了，但我不想卖了，账上60多万的投入只剩了6万多了，还卖什么？？？？？？？？？
我感觉我只剩下脚了，脚踝以上的都被正威集团砍掉了，只有脚还有思想吗？我不知道我以后怎么办，雨涵以后怎么办？
”
“脚被砍掉了？”看到这篇日记，许长生身体猛然震动了一下，武良的脚不也被锯子锯下来了吗？
他又把之前了解到的股票亏损程度回忆了一下，好像亏一半被称为腰斩，亏四分之三叫膝盖斩，亏百分之九十叫脚踝斩，叶国强现在从60多万亏到6万多不就是脚踝斩吗？此刻，他想起来当初审问林立国的时候，似乎林立果也忏悔的说过他们的造假行为让多少股民被脚踝斩了，怪自己当时不懂，没有跟武良脚踝被锯下来给联系起来。
武良被杀而且脚被锯下，当时许长生他们就推测凶手应该与武良有深仇大恨。但当时想到的主要就是像以往一样的仇杀或情杀，嫌疑人重点考虑的是以往武良生意场上的敌人、他的情敌甚至由爱可能生恨的妻子李素娟和儿子武凯等，绝没有想到因为他之前公司财务造假伤害到的投资者，这不得不说是许长生他们被行业之间的信息差异所耽误了。
许长生拿过茶杯想喝一口，发现不知不觉茶杯已空了，就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回来继续往下看着叶国强的日记。
“  2010年2月18日  天气阴
浑浑噩噩的过完了春节，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我有时候真想睡着了就不要醒来，但想想上有老母，下有雨涵，我这么一走他们怎么办？雨涵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应该早就看出我不正常的表现了，虽然我极力强颜欢笑。但是她并没问我，只是默默的坐着力所能及的家务，我内心好内疚和痛苦。
这几天我没怎么看股票了，我去营业部找了老顾和他们的领导，他们说很同情我的遭遇，但没有办法帮我太多。老顾说，正威集团现在已经要被证监会立案调查，一旦造假事实成立，我们受损害的投资可以提起诉讼，要求赔偿损失，这个消息给了我一点希望，我一定要去维护我的权利。
”
。。。
“  2010年3月25日  天气晴
这几个月我没有交房租，剩下的钱不多了，我把大部分都取出来专门存了以后给雨涵上学用。我准备和雨涵搬到她奶奶那里住，跟雨涵说过了，她只是懂事的点了点头，还说跟奶奶住一起也好，方便我们照顾她。我听了心里很痛！
”
“  2010年4月5日  天气晴
搬家已经一个星期了，今天看到证监会已正式对正威集团财务造假案开始立案调查，希望进展能快点，如果确实有造假，也好让我们投资者早点能够提起索赔。
”
“  2010年4月15日  天气小雨
我不能什么也不做，就干等着证监会的调查结果，今天开始我决定先学点证券法相关的知识，为以后打官司索赔做做准备。
”
。。。
“  2010年5月26日  天气多云
虽然只过去了几个月，但这确实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几个月，我甚至觉得都过了几年了。我现在整天窝在家里，除了学学法律知识，就是上网刷刷正威集团调查的进展，但每次都是正在进行中。老母亲开始还问问我为什么不去上班，现在也不问我了。
”
。。。
“  2010年9月1日  天气晴
今天雨涵上初一了，昨天我把前几天偷偷买的新书包和文具放在了她的枕头旁边。她早上醒来后非常高兴，看到她高兴，我也难得的心情好了一天。
”
许长生发现叶国强写日记的间隔越来越长了。
“  2011年1月5日  天气雪
今天终于看到关于正威财务造假的消息了，结果是造假成立。关于这一点我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从处理结果看是正威集团股票被特别处理，变成ST正威。
但有一点我非常愤怒，通报的造假负责人是正威集团常务副总方风雷和财务总监林立国，他们受到的处罚是各罚款60万元，终身禁入资本市场，然后被正威开除。至于作为公司最高管理者的董事长武良竟然没有收到任何处罚！对造成损失的投资者也只是说可以寻求法律帮助，要求赔偿。
这个结果让我气得浑身发抖，气血上涌，胸闷不已。武良作为正威集团的董事长怎么可能不知道造假的事，连普通人也能想象这种造假只有获得他首肯才可能进行，他应该被没收所有个人资产赔偿投资者，并且被判刑入狱！
”
“  2011年1月8日  天气阴
今天我在一个股票论坛上看到有个昵称叫‘淘县小古’人发了一个帖子，号召受到正威集团财务造假损失的全国投资者团结到一起，只有团结在一起，像沙子一样渺小的散户才能成为有力量的沙暴，席卷邪恶的造假犯罪分子。我看到这个帖子，好不犹豫的加入了。
”
。。。
“  2011年3月15日  天气晴
经过两个多月，我们正威财务造假维权的帖子已经吸引了数十受害投资者加入，我们已经各自准备了交易正威股票的记录作为证据。正好营业部的老顾告诉我北京有个姓名郑的律师正在发起对正威集团的集体诉讼，所以我告诉了小古，把我们这几十个受害者也加入到索赔队伍中。
”
。。。
“  2011年6月14日  天气晴
北京的郑律师已经把所有的诉讼材料准备好了，包括我们所有提出索赔投资人的签名授权书，向金海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了诉讼，要求正威集团按照每位投资者的实际损失进行赔偿，但是他说因为国内目前因为这方面的法律不完善，而我们又是第一个提起诉讼的案例，不知道结果怎么样，让我们耐心等候。
除了等待，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希望法律会给我们公道吧！
”
“  2012年1月14日  天气雪
正威集团股票已经被*ST处理了，不出意外明年就可能退市了。但我现在看都不想看这个股票。我只希望我们的集体诉讼早日开庭，判决正威集团赔偿我们的损失。
”
“  2012年3月8日  天气晴
今天小古跟我说他要来莱阳看看我，我们之前从来没见过面，都是通过论坛上的帖子交流的。算下来，我们通过论坛相识也一年多了，我现在只知道他跟我一样因为重仓正威集团搞得破产了，结婚才两年多的妻子也跟她离婚了，一岁多的儿子判给了妻子，他现在孑然一身。他现在最大的愿望跟我一样，就是要正威集团赔偿我们的损失，我们算是同病相怜的一对了。
”
许长生想起莱钢一村的黄主任也提到过一个小古，雨涵叫他古叔叔，在叶国强去世的时候还来帮着料理后事，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如果是，看起来这个小古既是正威集团造假案的受害者，又是叶雨涵非常信任的人，那他会不会就是那个潜入武良家杀死武良的凶手？想到这，许长生兴致大增，猛的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水，不想可能思想还在案子上一下给呛到了，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
叶国强的日记中也有一些记录生活日常的，许长生快速往下看，他迫切的想知道关于这位小古的内容。
“  2012年3月23日  天气晴
昨天小古终于来了莱阳，他事先已把车次和和时间告诉了我，当我们在火车站初次相见时，我们都惊呆了——我们的身材和长相竟如此的相似，从面容到穿着，从举止到谈吐。相似的就像镜子中的倒影，除了看起来他比我要年轻几岁的样子，不认识的人一定会以为我们是亲兄弟。当时我们俩都不禁大笑起来，笑了好长时间，完全不在乎旁人惊诧的眼光。
我接了小古后去了火车站旁的兴庆公园里，找了个僻静的亭子坐下。随后我们都不可避免的从我们的炒股开始聊起。
聊到股票，我们相视苦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氛围。小古向我诉说了自己炒股的经历，从最初的满怀信心到现在的失望透顶。从小古的诉说中我了解到小古原来竟然是一个人人羡慕的公务员，还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但是他并不安心过那种早九晚五，端茶倒水的单调生活，而且他性格内向，不善逢迎领导，在单位里是很受冷落和排挤的。也是偶然的机会他接触了股市，由于耐得住寂寞，他做起股票来竟然出奇的顺利，开始几年不管股市牛熊都获得了可观的收益。自信满满的他毅然说服他妻子辞了职，在家做了职业股民。哪想到天有不测风云，辞职后第一年就栽在了正威集团财务造假上。
我告诉了他我把几乎所有资金包括卖房的钱都亏在正威股票上了，我以为他不可能比我还惨了。哪知道他告诉我他不仅亏掉了家庭所有资金，还融了几倍的资金都亏掉了，由于正威集团当时是二十多个跌停，券商想强平他的股票都平不了，后来跌停打开后把他的股票强平了，他的本金分文不剩，现在还倒欠了券商一百多万。
我听到后冷汗直冒，我现在账户上的正威多少还剩几万，想不到他却成了负翁。
‘怪我前面做的太顺了，当时太自信，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黑天鹅，完全忘了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投资箴言。当然更可恨的是正威集团的财务造假，我们一定要让他们对我们做出赔偿，他们必须完全负担受害者的损失！’
我问他妻子知道后是什么反应，他无奈的说离婚了。他说他不能连累了妻子，他在正威连续跌停的时候紧急离了婚，把房子全给了他妻子，一岁的孩子也跟了妻子。他说一百多万的负债他只能自己一个人扛。
昨天我们互相倾诉了很久,不禁感慨万千，我们都叹息世事无常。
我邀请小古到了家里，我买了二锅头，炒了几个菜，这是这一年多来家里来的唯一一个客人。我们都喝醉了，今天睡到很晚才起来。这两天是我这两年来最高兴的日子，我暂时忘记了股票上的亏损，从小古那里我找到了理解和共鸣。
接下来，我们将继续为我们捍卫自己的权利而斗争！
”
许长生看到这篇日记写的是最长的，那天应该是叶国强当时最亢奋的时候，因为他找到了战友，让他不再孤单！
“  2012年4月6日  天气阴
今天小古兴奋的告诉我，郑律师说法院审阅了他们的诉讼材料后要求检查院介入调查正威集团财务造假案，查明是否其中有严重的刑事问题，并且彻底调查责任人。虽然进度有点慢，但好歹正在一步步往前进。这两年多的煎熬已经让我变得不在焦躁，我明白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很多时候只能耐心等待命运的安排。
”
。。。
“  2012年9月30日  天气雨
又是几个月的等待，终于等来了金海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开庭审判。昨天我和小古都去了金海旁听了审判，但判决结果让我听了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哭。判决原正威集团常务副总经理方风雷和原财务总监林立国犯有蓄意的财务造假案，给公司和投资人造成了巨大的财产损失，分别判处有期徒刑7年！而作为首恶的董事长武良居然还是证据不足，不予起诉。而对于我们投资者要求正威集团赔偿损失也说没有先例，况且正威集团已经资不抵债，无力赔偿。
得到这个结果，我感觉郁闷不已，难道这漫长的等待就只有这样的结果吗？不甘心啊，小古跟我一样不甘心，我们互相鼓励不会放弃继续上诉的。
”
“  2013年2月5日  天气雨
今天我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回到家我就累倒在了床上。
早上营业部老顾跟我讲让我去一趟，我就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果然他告诉我*ST正威已经进入退市倒计时，月底就要从A股市场摘牌，转到股转市场交易，那个市场没什么流动性，价格会更低，还不一定卖得出，劝我趁着还有几万块钱卖了算了。我虽然不甘心，但想到再过几年雨涵义务制教育结束后再读书就要出去了，再外面花钱多，我再有千般不愿也不得不卖了，这就真的是让那几十万的亏损变成了现实，我的心在滴血啊！
”
后面有很多叶国强发泄情绪的日记许长生都略过了，那段时间叶国强由于结识小古稍有缓和的情绪似乎又恶化了。
“  2013年3月15日  天气雨
今天小古邀我一起到金海去一趟，他听说正威已经被武良低价卖给了广南省格胜集团。我们要去拉横幅维权，要求清算正威赔偿我们的损失！
”

“  2013年3月19日  天气雨
回来了，是小古送我回的家。
我们几十个从全国赶来的投资者在正威集团与格胜集团举行出售公司仪式的现场进行了维权示威，我们拉了很多横幅，还在公司大门口进行了静坐。我们喊口号要求赔偿，换来的只是武良假惺惺的同情，还说他也是受害者，你看自己公司被造假的两位公司高层给搞退市了，最后只能低价卖出。
谁信啊，把我们当场3岁的小孩了。我们愤怒的要冲进正威的办公楼，保安拿着棍子赶我们，金海的公安也来了，把我们当成犯人一样的带上了警车。。。
什么时候能够变得更公平和正义，让这一切的首恶武良受到惩罚，让我们这些无辜的受害者受到拯救！
最后我病倒了，我感到满肚子发胀，也没食欲吃东西，小古送我回来的。
”
许长生看了叶国强的日记也是越来越气愤，想不到一个公司的财务造假能让一个人一个家庭受到这么大、这么持久的伤害，而这个首恶武良看起来却仍旧活的潇洒如意，没记错的话好像就在那几年还诱奸了张茵茵，破坏了另一对情侣。许长生不禁感慨，法律的宗旨是维护社会秩序和公共利益，确保公民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促进社会公正、公平和进步。但由于时代局限和制度漏洞，不可避免的被武良等小人钻了空子，而让叶国强和小古等遵纪守法的人反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这真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另外，许长生也很疑惑，这武威集团不还在吗，最后不还卖给了格胜集团吗？那卖出的收回的钱不应该优先赔偿被它财务造假所害的投资者吗？许长生摇了摇头，心里想着看来相对刑法，证券法需要完善的地方要更加的多，对弱势群体需要增加保护的条款也要更加的多。
“  2014年5月12日  天气晴
有一年多没写日记了，这一年出去和小古一起找了郑律师好几趟，郑律师也是热心的帮我们把材料又是整了又整，向很多相关部门都递送了，但是很多都是杳无音信，这件事就像个皮球，被踢来踢去，我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
后面又是差不多一年没写日记了。
“  2015年6月3日  天气晴
今天雨涵中考结束了，她说考的不错，我很为她高兴，看来她考上莱阳一中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她却跟我说她报考了莱阳卫校，她想做护士。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我连累了她，她一定是想上完卫校早点出来工作赚钱。我又生气又心疼，生气的是我，心疼的是她。我尽力劝她上高中，以后考一个好的大学，家里还给她存着几万块钱，这几年我们一直是用我母亲和我早退的退休金省吃简用的过来的。但是她说她就是喜欢坐护士，说我最近几年老了很多，奶奶更老了，她不想跑很远的地方去上大学，她就想留在莱阳。那天晚上我一个年近半百的老男人偷偷的哭了，在孩子稚嫩朴实的言语中，我体会到了温暖和责任，我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我要重新振作起来，为了雨涵，也为了我自己！
”
“  2015年7月25日  天气晴
我把要振作起来重新去工作的事跟小古讲了，小古也很支持，他建议我们一起开滴滴。他说他反正现在一个人，在哪里都是打工，他可以来莱阳，我们一起买一辆二手的现代，就二万块钱，我们一起轮流开。这是个不错的建议，开滴滴很自由，既能挣点钱，又不影响我们有时需要出去维权的行动，最重要的是我在莱钢的时候就学会了开车，虽然好几年没开过了，但自动挡重新熟悉一下很容易。
更重要的是小古会来莱阳，这样我们这对“兄弟”可以更加近距离的互帮互助了，5年多过去了，我们不会放弃对正威的维权，但也不能光这样每天无所事事的等着，半死不活的，要重新让自己活出个人样来！
”
看到这里，许长生也暗暗为叶国强叫好，虽然消沉的时间长了点，但只要重新振作起来，叶家还是会重新焕发希望的。
“  2015年9月1日  天气晴
今天我开着我和小古买的二手车一起送雨涵去莱阳卫校上学，后备箱里装上了被子、衣服和各种生活用品，雨涵一路上都很开心的跟我和小古说着话，她说做护士挺好的，往小了说工作稳定是铁饭碗，往大了说是救死扶伤，拯救病人，没什么遗憾的。她还说她看到我和古叔叔现在能振作起来很高兴，只要大家都一起开开心心工作，以前的事情就会逐渐淡去，时间会抹平所有的创伤。
我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但我和小古内心一直没有放弃对正威集团的追索，即使正威集团被武良卖给了格胜集团，我们也不会放弃！但我们不能再雨涵面前说，她会担心我们的。
”
“  2015年10月13日  天气晴
这一个多月来，我和小古轮流开着滴滴。小古照顾我，让我白天开车，他晚上开。我们有时买点吃的用的，路过莱阳卫校的时候放门卫室，让雨涵有空的时候出来拿。
另外，鉴于正威集团被出售给了格胜集团，郑律师建议我们把原正威集团董事长武良列为主要的被告，直接向他发起赔偿诉讼，小古已经按照郑律师的要求召集了各地的投资者签订授权书，不日将直接向法院提交材料。
”
“  2015年10月26日  天气阴
天哪，太黑暗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今天早上我去接小古的班，正好看见有几个人在殴打小古，还把我们的车砸烂了，我大声呼喊，他们才跑走。我把小古送到了附近的医院，人倒没大事，主要是挫伤和皮外伤，但车子开不了了，修一下估计要上万了。我们报了警，小古说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打他，砸他的车。但其中一个领头的说，如果再没完没了的纠缠，以后要了他的命。警察问了小古跟谁有仇，小古没说什么。但回来后我们一商量，除了是武良找人干的，没有第二个人有理由这么干。
这几年下来我一直心情抑郁，吃饭也没规律，今天的事情又猛烈的刺激了我，让我肚痛难忍。想到如果是武良派人干的，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就算跟他同归于尽也不在乎！
”
“  2015年11月6日  天气阴
这两天我感到全身疲乏，时常感到腹胀腹痛，脸色蜡黄。我跟小古说了，实在是没有力气开车了，先休息几天。小古很担心我，要送我去医院，我想想还是算了，休息几天应该会好的。
”
“  2015年11月8日  天气阴
今天，家里休息了两天腹痛还是没有缓解，有时痛的头上都冒汗，只有睡着了感觉才好点。下午5点多，雨涵周末放学回来了，小古接她回来的。她看到我在床上躺着，大概路上也听到小古说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非要拉着我去医院看一下。
到了医院，医生问我这种情况多久了，我说有几个月吧，断断续续的。随后医生让我去做了个B超，再后来就配了点止疼药，说回家好好休息就会好的。
可回来的路上，我发现小古和雨涵都没说话，我看得出来雨涵有点紧张，问她什么又不说，会不会是我的病有点严重啊？
晚餐是小古和雨涵弄的，他们没让我插手，说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到时候只要吃就可以了。我吃了止疼药感觉好多了，饭也吃了不少，应该很快就能好，我想早点去开车，这阵子小古太累了。
”
“
哎，真是命啊！今天我终于知道原因了。这两天小古都不让我去开车，雨涵到周一了也不去上学，说请了假在家陪我和她奶奶，我知道一定有什么原因。我把他们藏着的检查报告偷偷找出来了，报告上说肝脏有明显增大，形态不规则，边缘不整齐，内部回声不均匀，多发现多个20X20mm以上的肿瘤，考虑是晚期肝癌的可能。
雨涵发现了我拿着报告，她哭了，她也不瞒着我了，她让我不要担心，她说她要陪我去北京、上海的大医院去看看，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抱着她，我也哭了，哭的像个孩子。
几年前我还意气风发，几年后却倾家荡产，身患重病。我恨正威，我恨武良，甚至恨这个不健全的市场和不完善的法规。如果是我自己追涨杀跌，胡乱操作亏了钱我愿打服输，但这样财务造假造成我无法脱身，一败涂地我不服气啊！当然我自己也有责任，那就是把所有的资金都放在了一个篮子，以至于遭遇黑天鹅让我永无翻身机会了。
我唯一欣慰的是有一个好女儿，认识了一个好知己，我也不知道我后面只剩多少日子了。我知道这个病是绝症，到哪里去都治不好，我是不会答应雨涵去别的地方治病的，我不想连累她，活着的时候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幸福，至少死了以后不要给她留下债务！
”
“  2015年12月16日  天气阴
这阵子我多次拒绝了雨涵要陪我去大城市看病的请求，我跟她说了这个病是看不好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要保持好心情，这比吃什么药都管用。我确实想开了，与其愁眉苦脸过完最后的日子，还不如开心一点，最重要的是这样能让雨涵放心，让她放心的回学校去上学，她总不能一直这样呆在家里陪着我。
看到我状态还可以，雨涵没再坚持让我去大城市看病。她同意了医生关于给我保守治疗的方案，配了很多中药回来，要我坚持按时按量服用，有什么事让我一定答应要让小古过去接她回来。我答应了，她这才安心的上学去了。
”
许长生被深深触动了，他发现自己竟然眼睛湿润了，他也是一个爸爸，叶国强的心情他都懂。

上海宝木

24-01-08 11:41

第 15 章国强日记（-）
结束在金信证券的走访，走出营业部大门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忙着工作了一整天，还没顾得上吃饭，这时正好瞥见旁边有一家兰州拉面，许长生就和张晓强进去吃了一大碗，这才准备返回金海。
许长生让张晓强驾车，他准备在后面躺一会，回到局里他准备连夜观看叶国强留下的日记，他相信从日记里一定能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此次莱阳之行让许长生收获非常大，通过了解叶国强的经历，可以很自然的得出叶雨涵在“12.8凶杀案”中作为杀人同伙的动机，那就是复仇。这种复仇动机不同于以往凶杀案中的复仇动机那么直接，但正是正威集团造假直接造成叶国强倾家荡产，甚至因此抑郁得病，最后不治而亡，因此作为正威集团掌门人的武良可以说是叶雨涵的杀父仇人也不为过。在叶国强患病的那一两年，叶雨涵一定是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可能一开始寄希望于法律能惩罚正威集团和武良，但令人气愤的是武良竟然利用现有政策的漏铜，金蝉脱壳，通过找了两个替死鬼逃脱了法律的制裁，继续滋润的生活，甚至还要卷土重来，再次将改头换面的公司推向股市，这让叶雨涵如何能忍。于是，叶雨涵的复仇之火再也无法熄灭，她离开了莱阳，来到金海，巧妙的接近了武凯，为杀死武良创造有利条件。想到这，许长生自然想到了那个直接杀死武良的凶手，那个人不可能是叶雨涵，叶雨涵有不在场的铁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叶雨涵非常信任的人，那么那个人会是谁呢？
想着想着，随着车子的颠簸，许长生睡着了。
等许长生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张晓强正好开进市局大门，张晓强回头开了个玩笑：“师傅，局里又没有好吃的东西，你怎么就醒的这么凑巧呢？”
“没有好吃的，但有好看的啊。”许长生指了指后备箱，把机箱搬我办公室去，说完先上楼去了。
等张晓强把机箱搬到许长生办公室，连上电源和显示器后，许长生已经泡好了一杯茶坐在那等着了。
待开机完成后，许长生直接打开了桌面上的《国强日记》，对张晓强说：“晓强，今天忙了一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晓强知道师傅要一个人静下心来研究案情了，这种情况在以往的案子中他也不止一次的看到过。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聪明的一休》里面一休常说的一句话：“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休息，休息一会。”然后一休盘腿做好，双手手指在太阳穴上不停的转圈，过了一阵，张开双眼说：“好了，有了！”。而师傅经过一天晚上的研究和思考，明天早上也一定会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的。。。”
许长生快速扫了一遍白天已经看过的日记誓言和第一篇，然后翻到第二页，只见上面写着：
“ 2009年3月27日天气阴
今天八一钢铁（ 600581 ）经过几天的回调后，已经在技术上获得了很好的支撑。钢铁跟水泥一样是基建的主要粮食。此次4万亿投资将极大的增加对钢铁的需求，钢铁类上市公司将获得大量的订单，经营业绩将大幅提高。因此，今天收市前以3.11元买入4万股，准备中长线持有，盈利目标是50%。
”
“ 2009年4月17日天气晴
今天八一钢铁（600581）收盘3.99元，相对买入价3.11涨幅已经达到28.3%，基本达到了当初设定的盈利目标，因此收盘全部卖出，获利2.64万元。收盘后心情非常好，特意逛商场给雨涵买了一双皮鞋，她已经好久没买过新鞋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至于我自己嘛，买了一瓶红星二锅头犒劳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坚守。
”
。。。
许长生在前面几页看到的基本是2009年前半年叶国强的股票操作记录，字里行间流露出自信和快慰的心情，看起来那段时间他的操作非常顺利，而且根据他的记录资金已经增长了2倍，快达到二十万了。
当然，许长生也看到了叶国强的遗憾：
“ 2009年8月4日天气晴
今天八一钢铁（600581）收盘7.43元，我在4月17卖出的价格是3.99元，也就是说股价在我卖出后又差不多要翻倍了，我整整少赚了将近4万元。在基本面有支撑，技术上走势又良好的时候为什么胆子不大一点呢，就像巴菲特一样看好的公司就应该长线持有，直到支持自己持有股票的理由消失。切记、切记！
”
。。。
“ 2009年10月9日天气晴
今天我看中了东方雨虹（ 002271 ），这是一家主营业务涉及防水材料研发、制造、销售及施工服务，同时，该公司也从事非织造布、建筑节能、砂浆粉料、建筑修缮、特种薄膜等多个领域。从已公布的往年年报和今年1季报和半年报来看，业绩一直非常稳健，是一家真正的绩优股。因此我以28.2元买入7000股。吸取上次八一钢铁的教训，先不设定盈利目标，只要走势不坏，就一直持有，让利润充分奔跑。
”
。。。
“ 2009年11月9日天气小雨
巴菲特强调要“价值投资”，即通过深入分析公司的基本面，如财务状况、竞争优势、管理层素质等，去寻找被低估的优质企业。他坚信，只有长期持有具有持续竞争优势和优秀管理层的公司，才能获得真正的回报。这种思想让我深刻体会到，投资不是一场速度赛，而是一场马拉松，比拼的是耐力和智慧。
巴菲特的投资哲学也强调了“安全边际”的概念。他主张在估值的基础上给予企业一定的折扣，以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这种对风险的敬畏和谨慎，让我认识到投资中的风险控制至关重要，只有控制风险，才能保证长期的收益。
巴菲特的智慧还体现在他的“复利思维”上。他曾说过：“复利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之一。”通过持续的、稳定的复利增长，即使是小额的投资也能在时间的催化下变成巨大的财富。这让我明白，投资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耐心和毅力，只有坚持不懈，才能在时间的河流中收获硕果。
”
“2009年11月18日天气多云
巴菲特强调“从日常生活中发现投资机会”。他认为，散户投资者具有独特的优势，可以通过对日常生活的观察，发现那些潜在的投资机会。无论是日常消费品的变迁，还是人们对休闲娱乐的追求，都可能隐藏着投资的价值。这种思维转变让我明白，投资并非遥不可及的事情，它其实就隐藏在我们日常生活的细节之中。
巴菲特的投资哲学也注重“深入研究”。他主张投资者应该花大量时间深入研究公司，了解其财务状况、市场前景、管理层的能力和战略等。通过深入研究，投资者可以更准确地评估公司的价值，从而做出明智的投资决策。这种对研究的重视，让我意识到投资不仅是关于数字和图表，更是关于公司的基本面和市场趋势的理解。
”
许长生发现这段时间叶国强好像没有换股票，日记中只是记录了一些学心得，看得出来，叶国强还是很好学的，看了不少投资书籍，开始特别推崇巴菲特的投资思想。
继续往下，许长生看见了下面的这篇日记：
“ 2009年11月18日天气晴
今天我下了一个决心，我决定把房子先卖出去，扩大对股市的投资。经过将近一年的投资验证，我的资金已经从开始6.5万元增加到27万（其中提取了5万添置家具，电脑和生活开销）证明我在基本面和技术面上都有了足够的能力，再加上我对巴菲特投资思想的正确坚持，相信我一定会尽快朝着财务自由的方向快速前进！
”
“ 2009年11月28日天气晴
持有两个多月的东方雨虹今天卖出了，成交价格是41.28元，卖出的依据是跌破了20日均线，虽然基本面没有变化，但是技术面走坏了也是先要出来的，免得到手的利润变成亏损。这笔交易盈利（41.28-28.2）X 7000=91560元。可谓是大获全胜。昨天房子也已经过户给下家，房款三十一万也已经全部收到，今天全部转入股市，目前股市资金达到了623400元。接下来我将聚精会神，好好利用好这笔钱，争取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先突破100万，然后朝着200万。。。1000万的目标努力！
”
“ 2009年12月6日天气小雪
今天天气降温了，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雨涵上学去了，我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家里做功课——寻找下一支好的股票，不，确切的说是下一个好公司。巴菲特说过买股票其实就是买公司。我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那就是当我们购买一家公司的股票时，我们实际上是在购买这家公司的一部分所有权。因此，我们应该像考虑购买整家公司一样来考虑购买股票。我们需要对公司的基本面进行深入的分析，包括财务状况、市场前景、竞争优势、管理层素质等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出明智的投资决策，并长期持有股票获得回报。近一年来，正是这样的操作理念，让我成功的操作了同力水泥、八一钢铁和东方雨虹等股票，获得了可观的操作业绩，成为了我们金信证券莱阳营业部的巴菲特，以后我甚至想成为中国的巴菲特。我甚至为我们营业部的股民朋友们做了好几场价值投资的报告了，我希望能用我的成功交易来帮助他们转变短线投机、追涨杀跌的不理智行为，我认为那其实跟赌博没有什么差异。
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闻着旁边飘来的茶香，此刻我内心感到特别的宁静。我感谢自己做出了辞去工作，拥抱梦想的选择。每个人就是要有勇气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事业！
”
看到这篇日记字里行间散发出的自信和从容，以及抒发的一种抱负，刘长生也不禁为之动容。他之前只是以为叶国强就是一个痴迷股票，不惜辞去工作也要坚持炒股的普通工人和全国亿万普通的小散户中的一员，却想不到有这样远大的理想。
“ 2009年12月7日天气晴
下了两天的雪终于停了。我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每当遇到这样的天晴，我的心情总会变得格外舒畅。
最让我高兴的是，经过两天的筛选，我终于找到了一支好股票，不，应该说是一家好公司——正威集团。下面是我摘录的一些公司基本情况：
1. 公司名称：金海正威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正威集团”）
2. 成立时间：该公司成立于1998年4月，但其前身金海压缩机厂早在上世纪60年代就已开始运营。
3. 总部地址：公司位于河东省金海市解放中路23号。
4. 主营业务：正威集团的主要产品包括压缩机、家用空调、冷冻冷藏设备、热泵热水机组等。此外，公司还提供空气源热泵、低环境温度空气源热泵机组、空气净化、水处理新型节能环保设备的研发、设计、制造、销售及服务。同时，公司也涵盖压力容器的设计、制造、检测、销售及服务，以及空调控制系统的开发、生产及销售。
5. 企业荣誉：在2000年，“正威集团”企业商号被评为“河东省知名商号”。此外，该公司还是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和高新技术企业（2006年）。
6. 上市情况：2001年1月，正威集团成功在上交所上市，武良任董事长兼总经理。
7. 董事长武良：
1980年，以河东省金海市来远县总分第一的成绩从来远县一中毕业，考入河东大学机械系。
1984年毕业于河东大学机械系，分配至安徽省金海市压缩机厂。
1989年被评为金海市压缩机厂先进积极分子，同年被评为金海市十大杰出青年
1994年6月，武良被任命为主管销售的副厂长
1998年4月金海压缩机厂进行股份制改造，更名为金海市正威集团，武良被任命为总经理
2003年，当选为金海市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2005年，向金海市希望工程捐款500万元
2006年位列金海市十大企业家第3名
8. 经营业绩：
正威集团在2007年至2009年期间，其主营业务收入分别为98,515.17万元、126,858.05万元和171,408.43万元，呈持续增长趋势。这表明正威集团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其经营规模和收入都有所扩大。
同时，正威集团的产品在关联行业中的反响也十分热烈。其产品在下游市场需求增加等有利因素的影响下，使得正威集团在国内空调洁净领域的市场占有率从2007年的6.29%上升至2009年的10.06%，连续三年呈上升趋势。这表明正威集团的产品在市场上的竞争力不断增强，市场份额也在逐步扩大。
总的来说，正威集团近三年的经营业绩表现良好，公司的业务规模和收入都在持续增长，产品在市场上的竞争力也在不断提升。
9. 财务状况：
2007年、2008年、2009年营收分别为10.18亿元、13.4亿元、18.67亿元；净利分别为1.21亿元、1.88亿元、2.62亿元。营业收入和净利润每年复合增长率都超过了30%，这还是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发生之后，这表明公司近年来的经营策略和市场拓展取得了积极成果。
10. 审计公司：
中国天勤会计师事务所
中国即将步入中等收入国家，包括中西部在内的广大西部地球空调普及率还很低，根据正威集团在目前国内空调界的地位，一定还会继续扩大市场份额，公司的成长远远没有达到上限，我估计今后几年，正威集团的营收将达到百亿以上，净利润将超过十亿，公司虽然目前股价达到80元，但公司的业绩增长完全可以承受这样的价格，况且公司高层近期已经暗示通过高送转来扩大股本，降低股价，让普通小散户也买得起正威的股票，一起享受公司成长带来的价值。
因此，我决定在接下来几天里当正威股价技术上调整到5日线的时候逐步买入。
”
许长生终于在这篇日记里看到了正威集团的名字，虽然许长生不懂股票，更不懂公司的经营，但他看得出来叶国强显然是做了很详细的研究的。想到后面叶国强的悲剧，许长生恨不得穿越到10多年前，告诉叶国强这些信息是假的！
但现实终究是现实，许长生除了叹息没有别的办法，他知道后面叶国强将一步步的走向深渊，自己却无能为力。

上海宝木

24-01-07 12:46

从word拷过来，格式都乱了。

上海宝木

24-01-07 12:35

第 14 章股市人生

许长生走进房间，发现这是一套一室户的房子，长方形的结构，一眼就看到了整个房间，三十平方左右。靠门这一侧摆着一张陈年的方桌，桌子四周是几把方凳，跟方桌一样的年代，这里应该是吃饭的地方。饭桌往里靠右侧墙壁放着一张小床，现在床上只有一张木板。左侧摆着一排老式木质柜子，其中一个柜子上摆着一台老式彩电。再往里靠右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大床，床子四周的隔板上还雕刻着一些花鸟，这张大床的款式许长生熟悉，他记得小时候他家父母睡的就是这样的床，因此他推测这大概是叶雨涵爷爷奶奶睡的床。大床左侧是一张小床，跟前面看到的第一张一样都只放了一块木板。房间最里面靠窗的地方摆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衣柜，这大概是老叶家主要的家具了，里面可以放有限的被子、衣服之类的。这个房间没有厨房和卫生间，厨房和卫生间每一层都是公用的。
许长生又环视了一下墙壁，*又有港台明星的宣传画，还有一张发黄的中国地图，许长生能想象出当年老叶一家祖孙三代在这里生活的场景。
许长生又在桌子和柜子上用食指抹了一下，手上沾上了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晓强，一起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台电脑，找到书和笔记之类的也放到桌子上来。”许长生边说，边找了块布把桌子擦了擦。
屋子里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几个人刚翻了几分钟，晓强就喊了：“师傅，电脑在这里。”
许长生走过去，看见晓强从大床底下拉出一个大塑料袋套着的东西，塑料袋上面的绳子已经解开，从上面打开的口子看下去能清楚的认出就是一个黑色的机箱。
许长生和张晓强一起把机箱从塑料袋里搬了出来，电源线还插在上面没拔下。
“再看看里面有没有显示器？”
张晓强趴在地上，拿出手机往里面照了照，果然发现还有个纸箱，拖出后发现里面装的正是台老式的显示器。
张晓强把机箱和显示器都搬到桌上，熟练的连接好电源，然后按下了机箱上的电源启动键，只听到“滴”的一声，机箱上的LED灯开始闪烁，显示器也亮了起来，屏幕上出现Windows系统启动的画面，电脑上装的是 Windows7 操作系统。
Windows启动画面完成后，画面停在了用户登录界面，显示的登录用户显示的正是“GuoQiang”,叶国强的名字拼音。
许长生思索了一会，先试着输入“123456”，系统报用户名密码不对。又输入“111111”，还是不对。再输错一次，今天就不能再登录了。
“晓强，看一下叶雨涵的生日。”
张晓强拿出记事本，翻了一下说道：“1999年9月8日”。
许长生又想了一会，按下了“990908”，如果再错他就只能让张晓强拆下硬盘回局里让技侦处的小刘他们破解了。
只见登录界面闪了一下进度条就进入到了Windows桌面主窗口，居然密码被许长生猜到了。
“师傅，你厉害啊！”张晓强在旁边佩服的说道。
“晓强，等你做了父亲，你也能猜出来了。”是啊，父亲要用密码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总是子女的生日，这虽然并不安全，但体现了最大的人性光辉。
叶国强的电脑桌面上很干净，除了系统自带的图标之外，剩下没几个了。其中有一个是金信证券，许长生双击了一下鼠标，软件打开后显示连接不上网络，看了一下现场没有了网线，可能几年不用这里网络业务也停了。关掉了金信证券，许长生看到下面是一个Word文档，文件名是“国强日记”，许长生又双击了一下鼠标，文档随之打开铺满了显示器，文档的大标题显示的也是“国强日记”，只见第一页是黑色粗体写着：

国强日记
“誓言
虽然我曾经是莱钢的工人，但炒股才是我叶国强的终身事业，当工作和炒股发生矛盾时，我将坚决以炒股为重．我相信中国在发展，上市公司的业绩在增长，股市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美国有巴菲特，中国可以有我叶国强。寻找业绩好，有投资价值的公司一定能够让我实现我的梦想，那就是实现财务自由，出人头地，让看不起炒股的人对我刮目相看．加油吧，叶国强．用饱满的热情迎接这即将到来的全新生活！
”
许长生从这开头的誓言中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叶国强。他用拉到了下一页，那是开始记录的第一篇日记：
“ 2009年3月18日天气晴
面对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中国政府果断采取了4万亿基建投资计划。我的判断非常准确，及时买入了基建的粮食——水泥股同力水泥。今天我非常高兴，2月份买入的2万股同力水泥已经从6.64涨到了8.36，涨幅达到了26%，盈利达到3.44万元。我从股市提取了1.5万元钱，买了几件新家具，给雨涵买了新衣服，也给自己买了这台电脑，装上了网络，从此不用再天天去营业部了。
”
许长生看了一下文档，足足有好几十页，他决定把电脑带回局里再一篇一篇仔细看，现在他决定先去一个地方确认刚才老人说的那件事。
“晓强，把机箱带回局里。我们现在去一下金信证券营业部。”
“好，师傅。”晓强把电脑关了机，把机箱装进了纸箱，随后跟着许长生离开了那个老房子。
当许长生他们开车来到位于莱阳市中心的金信证券营业部时，下午的交易刚刚结束，在营业部忙碌了一天的股民三三两两走了出来，有的谈笑风生，有的愁眉苦脸，沉默不言，交易的结果都写在了脸上。
许长生他们进入交易大厅，一眼就看到对面墙壁上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红红绿绿的行情数据，它们现在已经停止了跳动，停留在最后一刻的价格上。大厅四周的一排排交易台上的电脑屏幕大部分还开着，有一些股民还在那里敲着键盘。
这时，许长生看见一个穿着工作服模样的年轻人正从走廊里往大厅走，就迎了上去。
“你好，我是公安局的，你们经理办公室在哪里？”边说边拿出证件给那个年轻人看了一下。
“往里边走，最里面的那个办公室就是。”年轻人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方向。
“好的，谢谢。”
许长生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看到那个房间挂着“经理室”的牌子，就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传了出来。
许长生扭了一下门把锁，轻轻推门进去。看到一位穿着西服的中年人正低头看文件，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微微染上了岁月的灰白，这时听见有人进来，他微微抬起了头。
当他看见是几个陌生人，就问道：“请问你们几位是。。。？”
许长生还是掏出证件递给了他，说道：“我们是金海公安局的，来了解一下叶国强的情况。”
听到许长生的问题，经理还是稍微有点意外。他端详了一下许长生的工作证，很快恢复了平静，先请许长生他们在长沙发上坐下，然后从办公桌后面走到旁边的沙发上也坐下。
经理先向许长生介绍了一下自己姓顾，然后说道：“叶国强去世好几年了吧。我们这里已经给他办理了销户，剩下的钱也提出来让她女儿取走了。”看起来这位顾经理对叶国强很熟悉，许长生暗自庆幸。
“顾经理，看来你对叶国强很了解，你能介绍一下叶国强的情况吗？”许长生问。
“当然可以。”顾经理稍作沉思，继续说道：“我们金信证券莱阳营业部1996年成立的，我是首批加入的老员工，参与了营业部刚成立时的整个筹建过程。莱阳不像上海、北京等大城市，刚开始做股票的氛围没有那么浓，来我们这里开户的人很少，但叶国强是其中的一个，所以我一开始就认识他。他开始并不来营业部，但交易是有的，我们那时流行打印纸质的交易单，定期会寄给客户确认，他参与交易的记录我是有印象的。”
“他做股票顺利吗？”许长生问道。
“详细的情况我记不清了，但是可以让信息科的小潘打印出来，我们客户的数据是一直有备份的。”说到这里顾经理走到了电话机旁，然后拨通了电话，听他说道：“小潘，你把一位叫叶国强的老顾客的所有交易数据打印出来，然后送过来。”
回到沙发，顾经理继续说道：“开始几年，大家对股市还不是很熟悉，钱也不多，除了大户室的几个大户，一般投入股市的也就几万块钱。我印象中叶国强开始几年交易的还是比较频繁的，但大多数都是小盈大亏，赚了一点就跑了，但被套住后死扛着，最后忍受不了了才割肉。其实也不是他一个人，大多数散户都是这样的，股市里就是一赢二平七亏损的，我们证券公司内部的人是最清楚这些情况的。”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在大厅里经常看到叶国强，记得问过他怎么有时间来营业部了。他说上班看股票被领导发现了，被处罚了，给停薪留职了。”
“那大概什么时候？”许长生问。
“大概2000年到2001年，因为那时行情不错，叶国强虽然被停薪留职但好像心情很不错。那两年股市从1000多点涨到2000多点，翻了一倍多，叶国强应该也是赚钱的。”
“再后面几年股市有从2000多点跌回到了1000多点，好像在营业部又见不到叶国强了，估计是回去上班了。那时营业部又变得门口罗雀了，还来营业部的不是资金雄厚的大户，就是退了休的老头老太，织织毛衣，吹吹空调，聊聊家常。大多数股民就像候鸟，股市行情就是季节变幻，股民就随着行情像候鸟一样来来回回。”说道这里顾经理也忍不住笑了。
“这一点在叶国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2006年到2007年股市迎来了迄今为止中国股市最大的一波牛市，从1000点涨到了最高6124点，整整翻了6倍。那个时期，人人都是股神，只要你买股票，不管买什么，什么时间买都会赚钱，只是多少而已，记得当时很多散户人都赚了好几倍，叶国强也不例外。在那两年，他又频繁的来营业部了，甚至收市后他也是最晚离开的那几个人之一。由于他入市早，人又有文化，比较年轻，对股市和上市公司的了解比大多数散户都要多，赚了钱一高兴就会侃侃而谈，很多小散户都喜欢听他谈股票，还称他为叶老师，他也乐意接受这样的称呼。”
“但好景不长，中国的股市有暴涨就有暴跌，2008年本就涨高的股市遇到了国际金融危机，又从6000多点跌回到了1600多点，没有见好就收的股民在前两年赚的又都亏了回去，我估计叶国强情况应该也差不多，等会可以看看他的交易记录。”
“好在这次下跌虽然跌的很猛，但持续时间就一年多，叶国强虽然也亏钱了，但应该挺过去了。那时他交易的时间不来，收了盘倒常常过来聊股票。看到我有点纳闷，他告诉我他已经从单位离职了，自己买了电脑已经在家职业做股票了。因为2009年中国政府推出了4万亿基础建设投资计划，股市马上又迎来了一波小牛市，从1600多点又涨到了3300多点。虽然指数涨幅不算很大，但叶国强做的很不错，连续买到了几只水泥，钢铁等热门股，资金反而比2008年下跌前还高了，我们当时举办的投资者交流会还请他做过经验分享，他说散户也要像美国巴菲特一样多关注公司的基本面，要买业绩好的绩优股，还向大家推荐了关于巴菲特、彼得.林奇等人的书，还说中国以后会有叶国强，真是豪情万丈，这个我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哎！”顾经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中国毕竟不是美国，适合美国的价值投资方法在中国不一定行得通。”
“不过刚开始叶国强做的还是很顺的，2009年连续买中几只当时的大牛股，他的资金一下子翻了几倍，加上他在我们营业部很活跃，一下成了我们这的名人。一个人做的顺了就会忽视风险，说难听点就是心态容易膨胀，当时的叶国强就是这样。”
“你知道他后来做了一件什么样的事吗？”顾经理问许长生。
许长生摇了摇头，他知道顾经理自己会往下说。
“他嫌自己的本金还不够多，把自己唯一的房子给卖了，因为他当时看中了一只绩优股，那只股票虽然已经涨了很多倍，但他认为按照公司披露的业绩，至少还能涨一倍。所以他把原来的资金连同卖方的钱都买入了这只股票，还号召我们营业部的其他客户一起买。”
“那是什么时候？”许长生问道。
“2009年年底，这个我很确定，因为当年轰动全国的金海正威集团造假案就是这年年底爆出来的。”
“叶国强全部资金买的就是正威集团的股票吗？”许长生虽然心里大概有数了，还是禁不住问道。
“是的，正是正威集团这只股票害得叶国强倾家荡产了。”顾经理不胜唏嘘地说。
正在此时，有人在外面轻轻地敲门，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手上捧着一沓看起来是刚刚打印出来的单子，还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
“顾总，这是叶国强的所有交割单。”
顾经理接过了交割单，直接翻到了最后面，然后走到许长生旁边，指着一串数字说：“ 000557 ，正威集团。买入时间：2009年11月26日，买入成本价：78.68元，买入数量：7500股；卖出时间：2013年2月5日，卖出价格：6.56，卖出数量：7500股。最后亏了有五十多万，股价跌的原来的零头都不到了。”
“买入时间跟卖出时间怎么隔了这么久？”许长生好奇的问。
“这个很好理解，叶国强在正威集团股票开始一字跌停的时候是卖不出的，但可以在20多个跌停打开后在10来块的时候卖掉，能稍微减少一点亏损的，但当时的他一定无法接受正威集团造假暴跌的事实，不愿意接受卖掉股票接受亏损的事实，最后到股票确定要退市了才不得不卖出了股票。”
“后面他还有买卖股票吗？”
“从交割单看他再也没有买卖股票了。”
“这件事后他当时什么情况，找过你们吗？”
“找过的，我们也没太好的办法帮助他。全国有不少投资者跟他一样因为买了正威集团的股票血本无归的。后来我们听说有一个北京的律师发起组织了针对正威集团造假案的集体诉讼，建议他去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打官司挽回损失。”
“他去找了吗？”
“去了，那几年听说他什么也没干，就是出去为自己维权去了，直到后来听说他病倒了。”说道这里顾经理也显得很是惋惜和同情。

上海宝木

24-01-07 09:46

第 13 章莱阳叶家

次日一早，去深圳调查李一男的小靳打来电话汇报了近两天的调查结果。调查确认当年给李素娟寄送匿名信揭露武良婚外情的正是李一男，他就是为了报复武良抢走了张茵茵，但几年过去，李一男已经在深圳成家，还生了女儿，已经放下了这一段恩怨。而且案发前后都有很多人证可以证明他没有离开过深圳。于是，李一男在“12.8凶杀案”中的嫌疑被排除了。
许长生安排孙怡带几个人对叶雨涵轮流进行24小时不间断监控，看看她是否与其他可疑人员有接触。他自己则带张晓强一起前往莱阳叶雨涵老家。
根据前面的调查，叶雨涵父亲叫叶国强，母亲郑秀琴，都已去世，唯一还在世的亲人是奶奶。为了不惊动叶雨涵，许长生决定先从她居住的居委干部处先开始调查。
根据之前查到的户籍地址，叶雨涵老家在莱阳的住址是金阳区光明街道莱钢一村，这是莱钢集团的家属区，建于上世纪80年代。根据之前当地警方的安排，接待许长生他们的是莱钢一村居委会一位姓黄的主任，中年妇女，看起来50岁出头的样子。当她得知许长生他们的来意后，话匣子就像竹筒倒豆子，滔滔不绝的打开了。
“雨涵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黄主任先是感慨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6岁的时候妈出车祸死了，十几岁的时候爸又得了绝症，没几年也死了，后来奶奶老年痴呆住养老院了。”
除了叶雨涵奶奶老年痴呆住养老院的情况第一次听说，其他的许长生他们之前已经了解了。许长生正想开口，黄主任自己往下说了。
“我家和老叶家都是莱钢集团的老家属了，我爸和老叶家的老爷子都是莱钢刚成立时候的第一批老工人，在冶炼车间上班。后来我家两口子和老叶家两口子也在七几年的时候陆续进了莱钢，老叶书读的比我们好，进了质检部，坐了办公室，我们当时都还很羡慕他。那时候莱钢效益很好，我们莱钢厂的职工在莱阳市的生活水平都是排得上的。”说道这里，黄主任脸上浮现出自豪的表情。
“你看，我们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八几年厂里盖了分给我们的，虽然现在看着有点破旧了，但在当时可是令人羡慕的好房子。”
许长生听了频频点头，他确实理解黄主任他们那一代人的淳朴心态。
“可惜，老叶家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后来竟然连翻遭遇不幸事件。先是他老婆好端端的过马路，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大卡车撞死了；然后老叶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做起了股票，可能是坐办公室有电脑看股票吧。开始听说做的不错，赚了不少钱，把雨涵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还添置了不少新家具和电器。可好景不长，听说老叶炒股票亏钱了，上班常常心神不定，老犯错误，被质检部警告处罚，还扣了奖金。”
“受到处罚后老叶安分了一段时间，我们以为他不做股票了。但后来有一阵子，我们发现老叶心情又变得好像特别好，我们想是不是股票又赚钱了。经不住身边几个老朋友的追问，他终于说他重仓买到一支牛股了，问他是什么股票，他故作玄虚，说赚了十倍再告诉我们。”
“我们那口子当时也有点动心了，跟我商量是不是跟着老叶也买点股票。我开始没同意，后来渐渐也被说动了。正当我们准备让老叶给我们要去问老叶怎么买股票的时候，老叶却又情绪低落了，这次比上次更加吓人，他整个人变得沉默不语了，完全无心工作。不久，厂里给给他办了停薪留职，让他先回家反省，考虑以后还到底要不要工作。”
说到这里，黄主任长长叹了口气。
“老叶那段时间整个人感觉神魂颠倒，除了往证券营业部跑跑，其他什么事也不做。这下可怜了雨涵那小姑娘，记得那时她刚上初中吧，就要干各种家务活，买菜做饭、洗衣服什么的都是她在做。”
“更吓人的是有一天来了一个自称房东的人，说他们已经欠了三个月房租没交了。我们都很吃惊，老叶他们的房子不是厂里分配的吗？”
虽然过去多年，黄主任说到这里，还是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那个自称房东的人拿出了房产证证明房子主人是他。到那时我们才知道老叶前一年已经悄悄将房子以三十万的价格卖给了这个人，把钱都投入了股市中。这个人买了房子是用来出租投资的，老叶跟他达成了租房协议，每个月付给他1500元租金。但当时，老叶竟然付不出房租了，最后不得不跟女儿一起搬到了他老母亲住的地方，那是五几年莱钢的老宿舍了，连卫生间和厨房都没有。”
“他股市里不会提点钱出来付房租吗？”许长生忍不住问道。
“要是能提出钱来就好了，后来听说钱都亏进去了！”黄主任要着头继续说：“幸亏我们不懂股票，要不然像老叶这样我不知道还怎么过日子！”。
“老叶没说怎么亏钱的吗？”许长生又问。
“没有，他什么也不说，后来我们也就不问了。后来厂里给的停薪留职一年到了以后他也没去上班。再后来，听说他还跑到了外地去维权，我们当时也不清楚维的什么权。但看起来维权也没什么效果，每次回来后老叶的处境一天不如一天，身体也日渐消瘦。”
“那时，叶雨涵大概多大了？”许长生问。
“应该是差不多初中毕业上卫校的时候。说起雨涵真可惜，本来她成绩一直很好，是很有可能考上金海一中，以后考上一个好大学的。老叶出了这种情况后，懂事的雨涵初中一毕业就没报高中，而是报了莱阳卫校，读的护理，好像没几年毕业出来就能做护士了，她是想早点赚钱帮她爸爸了吧。”
“可是雪上加霜的是，老叶生病了。开始他还强撑着不去医院，后来雨涵听说了就从学校赶回来硬是送她爸去医院做了检查，查出结果竟然已经是肝癌中晚期。我们这些莱钢的老同事听说了都去看望老叶，力所能及的筹了些钱帮他。我们筹的这些钱，再加上他在莱钢多年工龄的医保，看个普通的毛病还可以，但对这种绝症来说是杯水车薪。听说医生了解了他的家庭情况后，建议雨涵采用保守疗法，没有做手术，没有吃进口药，只是配了些中药在家里熬着吃。雨涵开始常常哭成泪人，后来人也变得沉默下来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多长时间？”
“一年多，顶多两年。老叶就不行了，叶雨涵最后一直请假在家陪着他爸离开。最后老叶母亲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伤心过度，神志不清了。”
“除了你们这些老同事，你还看到过有其他人来看望过老叶吗？”
“有的，有个比老叶年轻十来岁的中年人来过几次，最后老叶快走的时候，他还一直在，最后帮着雨涵料理了老叶的后事，看起来跟老叶交情不浅。我们当时也有点奇怪老叶哪里交的朋友，我们以前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后来偷偷问了雨涵，雨涵说是老叶出去维权的时候认识的，老叶叫他小古，雨涵叫他古叔叔。”
“后来还来过吗？”许长问。
“老叶死后，就没见过他了。”黄主任回答道。
“在这里有没有跟老叶一起做股票的，或者谈论股票的？”
“我不知道。应该没有，老佟，老陆，你们看到过吗？”黄主任朝办公室里另两位居委的工作人员喊道。
许长生看他们都摇了摇头。
“老叶炒股在哪炒的？”许长生继续问道。
“他原来还在单位的时候就是听说在电脑上偷偷的安装了炒股的叫什么。。。我一时叫不出来，就像证券营业部大屏幕上显示的那种红红绿绿的东西，被他们质检部的头头发现了受的处罚。后来从单位停职后就天天去我们延安路的那家叫金信证券的营业部，早上出去，下午回来，中午都不回来吃饭的。再后来有一阵子他好像赚了不少钱，就是前面说的添置家具电器的那阵子，他还买了一台电脑，听说花了四五千。开始我们还以为是给雨涵学电脑用的，我们家的小默还特别羡慕，后来才知道是他自己炒股用的。”
“哦噢！”听到这个消息许长生感到很兴奋，叶国强如果有电脑，电脑里是否会留下有价值的东西呢？
“老叶母亲家在哪里？”许长生赶紧问道。
“就在这往东几百米，你可以看到一片破旧的三层老住宅就是。剩下还住在那的只剩当时的一些老工人了，他们住惯了不愿搬离。到那边随便问个人都知道她家是哪一间。”
“叶雨涵奶奶不住那里了吧？”
“早不住了，老叶死后她也变得老年痴呆了，生活不能自理。雨涵当时卫校还有最后一年，只好把奶奶送到养老院去了。”
“那个老房子没有被老叶卖掉吧？”
“那倒没有，卖了他们老少三代住哪去啊。”
“雨涵毕业后没有把奶奶从养老院接回来的打算吗？”
“听雨涵说养老院条件不错，还有其他很多老人，呆在那里奶奶不会觉得孤单。”
“再说了，叶雨涵一个年轻姑娘，她也要工作赚钱，也要谈恋爱，也没有很多时间照顾她奶奶吧。”黄主任也说了她自己的想法。
“那么，叶雨涵从莱阳卫校毕业为什么不留在莱阳工作，而是去了隔壁的金海市呢？”许长生试探的问。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年轻人往别的地方工作也正常啊，我们这还有很多孩子在北京、上海，甚至更远的广州深圳工作呢，一年才回来一次。”
许长生觉得关于老叶的背景了解的差不多了，他现在心里惦记的是老叶的那台电脑还在不在他母亲的老房子里，如果在里面又会给他提供一些信息。想到这里，他就马上起身向黄主任告别了。
“黄主任，今天非常感谢你提供这些情况。今天的这些情况还请你和在场的几位同志暂时保密。”
“好的，我们一定保密。不过警察同志，叶雨涵不会出了什么事吧？”黄主任还是有点担心的问。
“没有，叶雨涵很好。我们只是了解一些情况。”许长生边说边往外走。
“那就好，那就好。”黄主任喃喃自语，看着许长生他们往东面叶雨涵奶奶家的老房子走去。
许长生和张晓强他们沿着黄主任指的方向往东走去，路面开始变得坑坑洼洼，路边随处可以看到乱扔的各种垃圾，废弃的衣服鞋袜，还有一些破旧的家具。走了几百米，看到了十几幢三层高的苏式建筑，外观很简单，没有太多的装饰，墙壁已经破败不堪。房子前后都种着一排樟子松，整个搭配充满了年代感，来到这里仿佛回到了上世纪50年代。
许长生正好看到两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在一张石桌上下象棋，便在旁边看了一会。等一个老人抬头看他们的时候问道：“老人家，老叶家住哪个房间。”
那个老人看着他说：“老叶都走了很多年了，你们是他什么人？”
许长生回答道：“我们是金海市公安局的，来了解一些情况。”
老人看起来像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你们是为国强的事情来的吧？都这么多年了，国强都死了，还没有个结果吗？”
许长生有点疑惑，问道：“您指的是什么事？”
老人也疑惑的说：“就国强维权的事啊，他的钱被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骗走了，那几年年年出去维权，但听说到死都没有个结果。”
“哦。”这是许长生从第二个人这里听说叶国强维权的事，前一个人是黄主任。
“您知道骗叶国强钱的是哪家公司吗？”
“我说不上来了，只知道国强提过是我们隔壁金海的一家公司。”
“金海！”许长生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就是以前的正威集团？
“老人家，老叶家的房子您还没告诉我呢。”
“前面第二幢，201室就是。”老人指了指北面的一幢房子。
“好的，谢谢您了。”
许长生马上带着张晓强往那幢房子走去。
上了二楼，来到201室门口，发现门上了锁。房门是木制的，门上镶嵌着一块玻璃，玻璃上积了厚厚的灰尘，许长生用手抹了一下，贴近玻璃向里面张望，却什么也看不清。
“晓强，把门打开。”
听到师傅的命令，张晓强熟练的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工具包，从里面掏出两根细细的钢丝状的东西，插入锁眼拨弄了一会，锁啪嗒一声被打开了。
许长生轻轻的推开了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上海宝木

24-01-06 23:09

第 12 章美兰湖畔
次日上午，当小刘把准备好的地图送到许长生办公室的时候，孙怡也在那里了。
“全体出发！”许长生说完就带头往外走。
“许队，去哪啊？”
“许队今天带我们去郊游喽！”孙怡在旁边半开玩笑的说。
车子从市局出来，经过几条繁忙的市区道路后就开上了通往市郊美兰湖的金海大道。冬日的早上，迷雾渐渐散去，阳光慢慢透过云层，照在冰冷的大地上，带来一丝丝温暖的气息。金海大道旁的树木已经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但它们依然挺立在寒风中，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开了二十多分钟，汽车下了金海大道转到沿江路上，右侧看到一个明镜一样的湖面，那就是美兰湖。随着太阳的升起，湖面上的薄雾也逐渐散去，湖面像一面镜子一样反射出阳光的金色光芒，形成一片灿烂的景象。微风吹过，湖水泛起轻轻的涟漪，仿佛在诉说着冬天的故事。
“许队果然是带我们来郊游的啊。”小刘也开起了玩笑，其实看到美兰湖他就已经明白了许队的来意。
车子在武良家所在的尊豪别墅旁的一条马路上停了下来。许长生拿出了小刘准备的那张地图，对照着马路看了看，说道：“开始吧。”
孙怡转头看了一眼小刘，说道：“现在你是武凯，我是叶雨涵，明白了吧。”
“明白！”小刘欢快的答应道。
孙怡是局里出了名的美女警察，五官非常精致，局里暗恋她的小伙子很多，大伙都开玩笑的说她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从事这么危险的行业。小刘今天能假扮一下她的男友心里也是甜蜜蜜的。
只见孙怡在前面轻快地跑着，小刘在后面紧紧跟着。
“停！”许长生在后面喊了一声。
孙怡停了下来，对着小刘做了一个拍照的手势，跟昨晚监控里看到的叶雨涵做的手势一模一样。
小刘马上默契的拿出手机对着孙怡拍了一张照片。
孙怡继续往前跑，到了一个路口，正在犹豫。
“左转到湖滨路。”许长生在后面喊道。
孙怡跑到湖滨路后继续往前，小刘还是在后面紧紧跟着。
“停！”许长生又喊了一声。
听到许长生的喊声，孙怡停下来又做了个拍照动作，小刘照理拍了一张照。
许长生来到孙怡旁边，然后回头看了看背后的电线杆，在电线杆的顶上安装的是一个监控探头。
许长生按图索骥，继续指挥着孙怡和小刘往前走，边走边拍，不知不觉已经切换了好几条马路，大概已经走出了三四公里远，最后到了一个公寓住宅区才折返。
许长生一路上对武凯给叶雨涵拍照的地方都进行了详细观察，发现九成以上不是两条马路的交叉路口，就是马路当中装有视频监控的地方。这不是能用巧合来形容了，分明是特意进行了选择。难道叶雨涵就是那个在作案前来踩点的人吗？想到这，连经验丰富，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许长生也不禁打了个寒战。他倒不是害怕，他是真不愿看到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会卷入到这个凶杀案中。
许长生现在有一个侥幸的希望，这些照片看起来是用武凯的手机拍的，如果事后叶雨涵没有要过这些照片，那就证明这些照片就是随便拍拍的，没有其他用途。他得赶紧跟武凯联系，调查这件事后续是怎么样的。同时，可以看看武凯的反应，如果武凯隐瞒拍照，可能武凯也有问题，反之，武凯可能并不知情。
想到这，许长生当即拨通了武凯的电话。
“喂，武凯吗，我是市局的许长生。”
“你好，许队长。”
“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大约半个月前的一个下午，你和叶雨涵是不是在美兰湖边的马路上散步过？”
“对，有这回事。”
“当时你给叶雨涵拍了些照片是吗？”
“是的，雨涵说那里风景不错，让我给她拍些照片，她经常让我给她拍照的。”
“是用你手机拍的吗？”
“是的。拍好后再打包发给她的。”
“好的，了解了，谢谢。”
许长生挂断了电话，心里有些失落。他把目光投向了周边的这片大地。
美兰湖位于金海市东郊，是金海市最大的天然湖，所在区域本就是一片湿地，水道如巷、河汊如网，水域面积占总面积的70%以上。2000年前后，金海市对这片区域进行了综合开发，建成了若干个高档别墅区，并在湿地上修建了纵横交叉的几条马路，今天许长生他们走的这些马路就是这些年修建的。但分布于这些马路之间的还是大片的原生态湿地，大量的水生植物、鱼类、两栖动物和鸟类在这里安居乐业，由于水网密布，地质泥泞，芦苇密布，人类很难涉足其中。但到了冬天却换了景象，冰冻和积雪覆盖了这片湿地，动植物暂时进入了休眠，人倒可以轻松的在上面行走。
许长生抬头看了看旁边路口上的摄像头，摄像头的安装高度大概有4米高。
“小刘，你来说说这个摄像头的监控范围是怎么样的。”
小刘在这方面是最专业的，回答也是最专业的：“监控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取决于多个因素，包括安装高度、镜头的焦距、监控角度等。在通常情况下，4米高的摄像头在监控角度为90度的情况下，水平监控距离可达20-30米，垂直监控距离可达10-15米。但具体的监控范围还会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例如光线、障碍物等。”
“那么，如果在晚上，我只要距离这个摄像头50米远的地方是不是它基本上就无法监控到我了？”许长生追问道。
“是的。”小刘回答道。
“你给孟凡打电话，让他把这片区域的监控都打开，5分钟后开始，30分钟后结束，观察这期间是否发现我的行踪。”许长生吩咐小刘。
小刘按照许长生的要求打电话通知了孟凡。
“孙怡、小刘”你们原路返回吧，30分钟后在武良家别墅门口等我。”许长生说完就沿着远离路口监控的方向往前小跑了几分钟，然后跳下马路，钻入了枯萎的芦苇丛中。
看到这副场景，孙怡和小刘不禁相视一笑，心里都在想，许队也真是的，这种脏活累活让我们年轻人上不就行了嘛。
许长生在冰封的芦苇丛中穿行，这片芦苇丛在秋日里一定摇曳生姿，是候鸟的栖息之地。而现在，它们被冰层覆盖，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许长生踩在厚厚的冻土上，听着脚下发出的咯吱声。阳光在冰面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与洁白的芦苇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这片冰冻的芦苇丛仿佛成了一个静止的时间胶囊，让许长生感受到了大自然的魔力。
许长生一边快步行进，一边拿出地图估量着下一条马路的方位和摄像头的位置，尽量在穿越马路的时候离开50米以上。
半个小时后，孙怡和小刘按原路返回了武良家的别墅门口，里面的大狼狗又开始叫个不停。又过了两三分钟，别墅的门开了，开门的竟是许长生。
“许队，你什么时候进去的啊？”孙怡和小刘异口同声的问。
“跟你们到门口的时候差不多。”许长生神秘的回答道。
“那我们怎么没看见你？”
“先进屋，具体的等回局里再给你们详细解释。”
这时张保姆和刘保姆她们听到狗叫也从房子里出来了，正好看到院子大门开着，许长生他们几个人正往里走，不禁互相看看，可能是在想这大门难道没关好吗？
“张阿姨，李素娟和武凯在家吗？”
“他们一大早就去公司处理事情去了。”张保姆回答道。确实武良突然被杀，武威集团在人事和业务上面临突然挑战，作为绝对大股东武良遗孀的李素娟和唯一儿子武凯挑起公司的重担是当仁不让的。
“我们要在上去看一下二楼的一个房间。”说完，许长生就疾步上了二楼，孙怡和小刘也快步跟了上去。
许长生推开了二楼钢琴室的门，房间还是打扫的很干净，一尘不染。
许长生按了一下房门左侧的一个开关，窗子徐徐往左移动，待窗子全部移动到左边不动后许长生走到了窗子旁，大概用手量了一下，打开的大小大概是两尺。然后许长生又走回到门口，又按了一下关上，窗子开始往右移动。只见许长生突然启动往窗口奔去，同时窗子继续在右移，门口距离窗子大概有5米左右，待许长生跑到窗子旁的时候，窗子已经移动到了距关闭不到一尺的地方，许长生用双手撑住移动的窗子，窗子停住不动了，但无法把它往左推开。
“晓强，过来帮我撑住玻璃。”
听到师傅叫自己，张晓强马上跑过去撑住了玻璃。
许长生松开了撑玻璃的手，试着往玻璃空隙处爬，但试了几次发现太窄了爬不出去。
许长生让张晓强松开双手，窗子又徐徐的往右移动关上了。
等窗子关上后，许长生叫孙怡再按开关打开了窗，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根大概一尺多长、拇指粗的树枝放在玻璃移动的轨道上，树枝的右边顶住最右侧的窗框。然后许长生再次叫孙怡按关闭窗子的开关，只见窗子开始往右移动，等移动到树枝的最左侧的时候，窗子被树枝撑住不动了。只见许长生不急不慢的爬上了窗子空隙处，刚刚好把身子探出窗外，然后慢慢的弯着腰站上窗沿，转了个身，再把双手抓住窗沿，两脚慢慢放到墙外撑住墙壁外侧，这个姿势有点像仰泳运动员在水池边出发前的样子。
孙怡和晓强聚精会神的看着师傅的这些动作，他们明白师傅正在验证凶手是怎么离开现场的。
突然，许长生腾出右手抽走了那根树枝，失去了阻力的窗子又开始徐徐往右侧关闭方向移动，挂在窗外的许长生把树枝往后一扔，然后像一只轻巧的灵猫跳了下去。
“精彩！”张晓强不禁喝彩一声。
“但是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为什么不让我来做呢？”
“你觉得凭你的身体能做的像师傅这样漂亮吗？”孙怡开玩笑的说。
这时，他们听到许长生在下面喊：“收队回局。”。
回到局里，许长生首先就来到技侦处监控室找到孟凡，向他确认早上让他特别监控的那个时间段是否看到过自己。结果正如自己所料，从他跑离那个下开始监控命令的摄像头30多米后孟凡再也没有在任何一个监控中发现自己的身影。他这测试的还是白天，那天晚上凶手如果也是按他这样的路线潜入到武良家别墅下那更难以被监控记录到。
至此，许长生心里已经基本把凶手如何避开一路监控潜入武良别墅小区，如何通过事先同伙放下的绳索爬入二楼钢琴房，完成杀人收起绳索后又如何巧妙的从窗台跳下，沿着过来时的路线避开监控再逃离现场已经大致八九不离十。
在这次凶手过程中，现场的这个同伙起了关键的作用。首先他（她）帮凶手破坏了那个摄像头；其次他（她）在恰当的时机打开了那扇钢琴房的窗，放下了那根帮助凶手爬上二楼的绳索；第三，很大可能事先帮助凶手对周边道路的监控情况进行了踩点，帮助凶手完美的隐藏了行迹。
先前许长生并没有把叶雨涵列为头号嫌疑人，因为当凶杀案发生时叶雨涵已经有不在场证明，而凶手杀人离开需要同伙收起那个绳索，再帮凶手关上那扇窗。但今天他已经成功的破解了这个过程，那就是凶手是自己解下的绳索，而后利用树枝的助力延缓了关窗，而二返现场时不经意间发现的这根树枝和那对脚尖朝墙壁，脚跟朝外的外八字脚印完美的验证了这个推理。因此，现在叶雨涵不在场证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而她作为最大同伙的嫌疑人已经变得越发清晰。
抛开感情因素，许长生现在不得不把叶雨涵列为凶手同伙的重点嫌疑对象了。虽然他现在不清楚这么一个妙龄少女怎么会参与到这么残忍的凶杀案中，但万事皆有因，只有通过更深入的调查才能揭开背后深藏的秘密。案发后他派张晓强调查过叶雨涵的基本背景了，但当时叶雨涵还不是重点嫌疑对象，现在随着案情发展，是时候赴她老家进行彻底的调查了。他已经向吴局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吴局完全同意。

上海宝木

24-01-06 15:50

第 11 章爱拍照的女孩
“12.8凶杀案”发生快一个星期了，金海市刑警队的所有干警都在各司其职，紧张忙碌的工作，技侦处的干警们尤其忙碌。许长生给他们的任务是按时间由近到远，逐个调取武良家别墅四周方圆5公里范围内马路上的监控，查看近期，特别是案发当晚有无可疑的人员，车辆等在此处活动。这个监控的排查是非常费时费力的，这方圆5公里范围内小小的马路上安装了数十个监控摄像头，逐个播放这些摄像头的视频把这些小伙子的眼睛都快看花了。
最高优先级的当然是案发当天从傍晚到次日凌晨的监控，小刘带领他的组员已经把所有的视频都过了一遍。首先，案发当晚到次日凌晨步行或骑自行车经过周边马路的人很少，因为那一片本来就在市郊，当天天气又不好下着雪，而且他们也通过不同路段的监控确认了这些人从进入这个区域到离开这个区域都是可查的；其次，车子是相对比较多，但他们也逐个对照过，除了驶入附近各个住宅小区的私家车，其他路过的车辆都是在其他路口可查到离开这个区域的记录，时间上也都符合常规的行车速度。对驶入这个区域住宅区的私家车主，他们都已经逐个摸排，目前看起来与武良都没有直接的关联。上述调查结果小刘已经向许长生做了汇报。
按照许长生的指示，小刘他们现在把时间往前推到一个星期以前的监控，重点是白天，因为许长生向他强调，凶手能把行迹隐藏的这么好，一定事先到这里来踩点过，他一定清楚附近监控的安装情况。他让小刘特别留意那些多次异常停车找路的人，重复出现在附近的行人，或者看起来像拾荒的人。
可这片城郊除了环境好，既没商业又没娱乐设施，除了附近的几个高档别墅区，就没什么烟火气。马路上的车辆都是疾驶而过，没看到有临时停留的。私家车直接开入小区，没登记的网约车和出租车都在小区门口下客，进入小区都需要严格登记。马路上更没有拾荒的，因为路上干净的连只垃圾筒都没有，哪有什么可拾的。
“刘哥，过来一下。”小刘正专注的看着监控，听到同事孟凡叫他。他和孟凡，徐诚三个人分工负责案发前最近三个星期的监控排查，他自己负责最近一周的，陈诚负责一周前到两周的，孟凡负责最早一周的。
小刘走到孟凡身后，孟凡指着监控视频上的两个人说道：“你看这两个人是谁？”
小刘凑近了点仔细看了一会，说道：“这不是武凯和叶雨涵嘛！”
“对。”孟凡接着又在旁边的几个显示屏上打开了其他几个路段的视频。
“你看，这几条路上都有他们。”孟凡补充道。
小刘看了一下其中一个视频上显示的时间是2020年11月21日14:20分。从视频上看这天天气晴好，这对小恋人似乎是在别墅周边的马路上散步。
“武凯家就住这，这天天气这么好，他们吃过午饭出来散散心好像也很正常啊！再说别墅区旁边就是美兰湖，风光秀丽，这个城市里住很远的人也有跑这里来搭帐篷过周末的呢。”小刘自言自语道。
监控中叶雨涵在前面欢快的跑着，披肩的长发飘散开来，武凯在后面跟着。这时，前面的叶雨涵停了下来，只见她笑着对武凯做了一个拍照的手势，武凯就拿出手机，对着叶雨涵拍了几下。然后叶雨涵跑到武凯旁边也看了看手机，大概是看武凯拍的效果好不好。
小刘和孟凡一直盯着视频看着，叶雨涵长得很漂亮，身材修长，面容清秀，正是最好的青春年华，再配上一头披肩的秀发，散发出无比的阳光和朝气，他们也不免得要羡慕起武凯来了。
“刘哥，你有没有发现，叶雨涵拍照的地方怎么都有电线杆？”这时视频上正好又是武凯在给叶雨涵拍照。
“是嘛，我倒没注意。”小刘回答道。
“我看的时间比较长，前面也多次出现过拍照了。”
“这有点奇怪啊，一般人拍照是尽量避开这种有碍整体风景的障碍物的。”小刘自言自语道。
“是不是巧合呢？现在的年轻人都很随意，你看都是叶雨涵在前面欢快的跑，跑着跑着就让武凯给她拍照，看起来没有特意挑背景，站位什么的。”
“可能吧。但许队特意叮嘱我要仔细排查，特别是对当晚现场的几个人的行踪要尤其重视。这样吧，你把当天武凯和叶雨涵从家里出来到回去的这部分监控单独提取出来，交给许队看看。”小刘对于自己无法判断的情况总会想到让许长生来处理。
此刻，许长生已经从俏江南赶回了局里。一路上许长生一直在思索万海林是否会与武良被杀有关联。从前面的调查看，万海林是通过给李素娟看病间接的与武良产生了联系。万海林是从五六年前开始给李素娟看病的，这过程中应该逐渐的了解了李素娟发病的起因。李素娟这种病更多的是一种心病，作为精神科专家的万海林可能在思想上、精神上给李素娟提供了走出被丈夫背叛的精神力量，进而从普通的医患关系发展到红颜知己，这是许长生可以理解的。
但是万海林有杀死武良的强烈动机吗？武良死了，李素娟是可以继承武良的财产，但万海林如果要受益那也得跟李素娟结婚？中间还有个武凯，这事会这么顺利吗？这么多事情没确定前，万海林会下决心杀武良吗？另外，万海林杀了武良还有必要锯下武良的脚吗？
想了一会，许长生又开始翻阅冯杰送来的银行流水记录和小何送来的电话通信记录。他坚信现场应该有凶手的同伙，但从当前的这些材料来看，他还没有任何理由来判断哪个人有最大的嫌疑。如果同伙不是为了钱，那就是因为仇，但无论从之前对张桂芬的家庭背景调查，还是张晓强今天对刘阿妹家庭背景的调查都没有发现她们以前与武良有任何交集。
正当许长生冥思苦想的时候，看到小刘兴匆匆的进来了。
“许队，看看这个。”说着把一个U盘递给许长生。
许长生把U盘插入电脑，双击了一下里面的视频文件。不一会，一对年轻情侣的画面就出现了。
“这是两周之前在武良家附近马路上拍到的，看起来是武凯和叶雨涵在逛马路。我和孟凡把附近监控拍到的都拼在一起了。”
许长生看了一下视频时间，有1小时多。
“他们逛的时间不短啊!”
“是的，他们一边逛一边拍照片，看起来玩的很开心。但是我和孟凡发现一个情况，不知道有没有用？”
“什么情况？”许长生警觉的问。
“就是叶雨涵拍照的地方很奇怪，绝大多数背后都有电线杆。”
“哦，电线杆。”许长生耐心的看了一会，发现确如小刘所说。
“小刘，你回去把那片地方的地图放大打印出来，把叶雨涵所有拍照的地方标识出来，明天早上交给我。”
“是。”小刘回答着回去工作了。

上海宝木

24-01-05 15:41

第 10 章红颜知己

许长生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窗外夜色渐浓，城市开始展现出与白天不同的另一种面貌，霓虹灯和各种灯光开始亮起，照亮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城市的道路上行驶着各色车辆，车灯在夜色中闪烁，形成了一条条流动的光带。但此刻许长生无暇欣赏这美丽的城市夜景，他在等他的组员们回来给他带来有价值的案件线索。
首先回来的是走访银行的队员们，带头的是市局经侦处临时借调过来的冯杰，当时借调他是因为他在调查资金来往方面比较有经验，而且跟省市银行系统的相关负责人比较熟，办起事来效率肯定比较高。
“许队，我们回来了。”冯杰先打了个招呼。
“冯杰，不急，先喝口水再说。”毕竟冯杰是借调来的客人，许长生不自觉的客套了一下。
“许队，案情紧迫，还是汇报工作要紧。”冯杰还是很分得清轻重的。
“好，那你说说情况。”
“我们今天先是请省里银联的戴春傲同志帮我们拿到了李素娟、武凯、张桂芬、刘小妹和叶雨涵五个人在国内所有银行持有的银行卡信息。然后，我们依次根据这些卡号找了相应的银行，请他们拉取了最近1年的资金流水。”一边说一边从他从提着的一个公文包里拿出五个大文件袋，递给许长生。许长生看了一下，文件袋上分别写着五个人的名字。
“每个人的流水都在这里了。我们几个已经逐个仔细看过，张桂芬和刘小妹的流水很少，收入基本就是每个月固定日子的工资，支出都是小额的取款，没有出现过较大的不明来源的资金流入；叶雨涵的收入也是固定每个月的工资，支出笔数比较多，主要是网购、点外卖和打车等网上支付，但也没有收到过大的资金汇入；李素娟和武凯除了他们各自单位发的工资，各自还有一张看起来是武良专门给他们办的卡，因为每个月都有从武良持有的卡中转给他们资金的记录，金额一般每次都是几万，大概是武良提供给他们的日常花销。武凯的支出五花八门，但大多数都是酒吧等娱乐场所，也有很多发红包等。李素娟的支出主要是商城购物，购买化妆品，美容美发等，也有一些高档餐厅的消费记录。”
“但总的来说，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不明来源的资金流入流出情况。”冯杰总结道。
“好，你们辛苦了，先去吃饭吧。”许长生对这个结果并不很意外，他知道即使他们几个人中真有人是凶手或同伙，也不会在银行留下明显的漏洞。
在冯杰汇报的时候，负责到移动、电信和联通调查的小何他们也回来了，手上一沓厚厚的通话记录。小何向许长生汇报了他们重点调查的案发当天的通话记录，因为涉及到要找通话对方的人逐一核实，很费时间。当天的这些通话记录目前都没有发现疑点，他们准备往前回溯一个星期，看看这一个星期以来有没有通信频繁或通话对方不寻常的记录，做重点调查。
去泰清市调查刘阿妹家庭关系的张晓强在早些时候已经给许长生打来电话，说回来路上车子坏了，今晚可能赶不回来了。但他在电话里简单汇报了调查结果，刘阿妹的前夫陆建勇不务正业，好吃懒做，还经常家暴刘阿妹。刘阿妹开始一直忍受，后来等女儿陆琳珊长大嫁人后就不愿忍了，于是就跟陆建勇离了婚，一个人跑金海打工来了。老家那边的亲戚和邻居都对刘阿妹评价很高，说她是一个很能干，很会持家的家庭妇女。刘阿妹前夫陆建勇离婚后跟镇上一个寡妇好上了，一直姘居在一起，也没领证，最近几个月他一直呆在柳市镇，没有离开过，很多人可以证明。
听完这几组队员的报告，许长生对调查结果略感失望，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获得当晚现场人员可能参与作案的有力证据。
他把冯杰拿来的文件袋一个个打开，一行行、一页页扫视着。张桂芬和刘阿妹的流水简单的都只有两三页，符合她们中老年妇女的消费特征。相比较武凯的流水就多了，厚厚的一沓，看一遍也得花个十几分钟，许长生重点看看有没有数额相对较大的转账支出，他觉得如果武凯是同伙，他的角色那应该是出钱雇凶的人，但全部浏览完资金流水，也没有上万以上的转账类的流出，甚至也没有几笔现金支取。李素娟的资金流水不多不少，那倒也是，作为一个富家夫人，又是一个高冷的女公务员，家里的柴米油盐是不用管的，家里的家具电器也是不用管的，她只要管好自己的衣服鞋袜，化妆用品就行了，另外偶尔就是在外面跟闺蜜聚聚餐。看着看着，许长生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对了，问题出在餐厅上，李素娟近一年消费的餐厅竟然都是同一家——俏江南。而李素娟去这家餐厅的次数虽然不是特别多，大概两三个星期一次，但去的时间也很相近，基本都是在工作日晚上7点——8点这个时间段。
许长生看了一下时间，八点刚过，他决定立刻去一趟俏江南。
俏江南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黄河路上，是一家以江淮菜为主的高档餐厅。黄河路环境优雅，几乎聚集了金海所有知名的各色酒楼，一到周末如果没有提前预订，是一坐难求的。今天虽然不是周末，但许长生赶到的时候还是发现座无虚席了。
许长生直接来到服务台，向前台的一位服务员小姑娘出示了一下证件，然后把李素娟的照片递给了她。
“这位女士认识么？”许长生问道。
她端详了一会，向旁边看了看，这时正好有一位稍年长一点的服务员走过来。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这位服务员明显要老练的多。
“崔姐，他是警察同志。这位女士你认识吗？”说着她把照片递给崔姐。
崔姐对许长生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照片。
“认识，这是李女士，常来这里吃饭的。”
“她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其他人一起来的？”许长生问。
崔姐表情透露出一丝犹豫，许长生看出来了。
“不用顾虑，我只是了解一些情况，我们不会透露客户的隐私的。”许长生鼓励她。
听许长生这么说，崔姐说：“她每次都是同一个男士一起来的。”
“这位男士长什么样？”
“这位男士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以上，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应该是个高级知识份子。”
“哦，对了，这位男士姓万，买单的时候我注意过他的签名。”崔姐补充道。
姓万？许长生咯噔了一下，给李素娟看病的主治医生叫万海林，难道是他吗？
“他们看起来像夫妻吗？”许长生故意问崔姐。
“不像！”崔姐回的很坚决。
“为什么这么说？”
“我在餐厅工作快10年了，我见的人太多了。他们来过很多次，夫妻之间的那种亲昵他们没有，他们之间总保持着一种距离。而且他们是轮流买单的，开始的时候好像还是抢着买单的。”崔姐解释道。
“我觉得她们不是夫妻，也不是普通朋友，更像是红颜知己。他们吃的很少，有时甚至有的菜就没动过。他们来这里不像是吃饭的，更像是来交流思想的。正因为这样，我对他们印象特别深刻。”
许长生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百度，输入了“金海市万海林”，一会儿关于万海林的百科介绍就出来了。许长生点了一下万海林的头像图片，放大后递给了崔姐。
“你看看，那位男士是不是他？”
“对，就是他。”崔姐不假思索的说道。

上海宝木

24-01-04 15:31

第 9 章竹篮打水

许长生来到技侦处的时候，小刘已经将11月24日当晚6点开始马路对面正对快乐门夜总会大门的监控投影到中间最大的那块屏幕上，正常进出夜总会都会在这里留下身影，不管是走着来的，还是开车来的。
“开始吧。”许长生说道。
小刘点了一下鼠标，屏幕上的东西流动起来。马路上车流如织，夜总会门口熙熙攘攘。
“把门口的画面放大。”许长生要有的放矢。
画面放大后虽然变模糊了一点，但人形更立体了，穿着打扮更明显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总会门口变得更加繁忙，许长生的神情也更加专注。
当监控上时间显示19:13的时候，一辆金海大众出租车停在门口，一个身材中等的，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的人下了车，正是那个墨镜男，左手提着一个旅行包。他没做停留，直接走进了夜总会。
“快进。”许长生急切的想知道墨镜男是怎么离开的。
一阵屏幕闪动以后，时间来到19:30，根据许长生的指示，监控又恢复正常播放。19:32，墨镜男还是拎着旅行袋出现在夜总会门口。这时候恰好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待一对男女下车，墨镜男就坐了进去，很快车子就开走了。从这个监控只能拍到这辆出租车的侧面，车头和车尾的车牌号码都无法拍到。但这难不到小刘，很快相同时间与夜总会马路同侧的监控调了出来。这个监控清楚的拍下了每辆停在门口车子的车牌，墨镜男乘坐离开的那辆车牌是河E- hk01675 。
后面的事情相对就简单了，不得不说现在成熟完善的城市交通监控系统为许长生他们侦破案件提供了巨大的帮助，相比师傅那个年代，许长生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出租车在夜晚金海繁忙的街道上穿行，小刘的手也在监控电脑前熟练的切换着不同路段的视频，这时的出租车就像监控系统这个如来佛手掌的孙悟空，不管它怎么闪转腾挪，再也逃不出去了。
经过一路大街小巷，最后监控发现这个出租车开进了金海市东部的一个小区——龙山苑。经过调查，这个龙山苑建于2000年初，是一个中型的小区，有20多栋住宅，里面以5层高的多层为主，后面靠马路的一排是十几层的高层建筑。整个小区住了大概500多户人家，小区里面目前没有安装监控，因此暂时无法通过监控来追踪到墨镜男进了哪栋楼。现在也无法确定这个墨镜男是这里的住户，还是暂时租住在这里的。
这时许长生感觉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原来早上一直在忙碌，不知不觉早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许长生决定将就的泡一碗方便面，然后带两个队员就赶赴龙山苑，为便宜行事，顺便在局里先开好了搜查证。
赶到龙山苑的时候已经下午3点多，今天天气不错，没有风，太阳暖暖的晒着大地。到了小区大门口，正好有个保安在门口踱来踱去，大概也是出来晒晒太阳。
许长生把从监控里抠出来的墨镜男照片递给他看，问道：“师傅，这个人是你们小区的吗？”
保安接过照片定神看了看，说道：“这不是我们小区的老林嘛，他怎么了，又犯事了吗？”
“老林，他全名叫什么？犯过什么事？”许长生追问道。
“老林其实也不老，他全名叫林立国，还不到40呢，就是人长的比较着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所以我们就叫他老林。老林人很好，以前经常送点礼品给我们，说是客户送的，他太多了用不着，一来二去的就跟我们很熟。”
“等一下，林立国这个名字我有印象，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许长生使劲回想着。
“老林以前也很风光，是正威的财务总监。”
“哦，对了，是他。”许长生想起来前天查武良社会关系的时候看到过，这个林立国和当时的副总经理方风雷被作为正威集团造假案的主犯抓了起来，还分别被判处7年有期徒刑。
“他从监狱出来了？”许长生问。
“上个月出来的，现在老林风光不在，连老婆也早跟别人跑了。”
“他家具体的楼号和房间号码你知道吗？”
“5号302。”就那栋楼，保安指了指小区中心绿地旁正中间的那栋楼。
“好的，谢谢你了师傅。”许长生赶紧把车开到5号楼下。
当许长生敲开302房门的时候，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有点木然的看着许长生。虽然此刻没有戴墨镜，但许长生还是能根据身材、发型和脸型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墨镜男。摘掉墨镜的林立国确实有些显老，黝黑的脸上抬头纹和法令纹让他看起来都有五十多岁了。
“你是林立国吗？”
“是的，找我有什么事？”
许长生和队员立刻推门冲了进去，把林立国双手反扣上了手铐。林立国显得特别配合，一点也没反抗。
“带走！”许长生让队员先带林立国到下面的车子里。他自己在林立国的屋子里挨个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一并带走。
这套房子看起来很久没有好好打扫了，到处积了厚厚的灰尘，还透着一股霉味。许长生先去了厨房，发现菜刀都生锈了，应该好久没做过饭。再来到卫生间，也是脏乱不堪，淋浴的墙角都发霉了。回到客厅，沙发上胡乱对着衣服和杂物。最后来到卧室，床头墙上的一张结婚照很显眼，但显得有些陈旧了，照片上的新娘年轻漂亮，笑容灿烂，新浪林立国也是自信的微笑着，想当初这应该是多么甜蜜幸福的一对新人。
许长生依次拉开了卧室的衣柜，里面稀稀拉拉的挂着一些男人的衣服，没有看到女人的衣服，看来正如保安说的，林立国的老婆已经不在这住了。许长生又翻了翻书桌和床头柜的抽屉，里面也是空空如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许长生的脚在窗沿好像碰到一个东西，弯下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旅行袋。许长生从床下把旅行袋拉了出来，还有点分量，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沓沓的钞票。数了一下，正好10沓，跟黄二说的数量分毫不差。难道武良的事不是林立国干的，许长生不禁心里嘀咕起来，但他马上否定了自己，也许这钱是完事后准备给凶手的另一半，也许林立果最后是自己亲自动的手。不管怎么说，先提审林立果，看看他的反应。
回到局里，许长生对林立国进行了突击提审，不想让他有太多时间做准备。
“武良死了，你知道吗？”许长生单刀直入的问道。
“哼，死有余辜。”林立国轻蔑的冷笑着说。
“是你干的？”许长生反问道。
“我是想狠狠的教训他一顿，可惜他死了，没这个机会了。”林立国语气中透着遗憾。
“黄二认识吗？”
“认识，也不认识。”
“为什么这么说？”
“我听说黄二有几个马仔，以为能做点事，没想到是个怂货。”
“具体说。”
“我十来天前去找过他，想让他带几个人好好教训武良一顿，他竟然不敢做。”林立国居然承认的很干脆。
“你说的教训是什么意思？”许长生确实想知道林立国口中的这个教训到底指什么。
林立国站了起来，在审讯室来回走了几步，这时候许长生才发现林立国好像腿瘸了。之前在视频中可能隔得比较远，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武良真不是个东西，一个欺蒙拐骗、毫无信用还心狠手辣的骗子！”
看得出来，林立国对武良确实是恨之入骨。
“2008年开始，随着国际金融危机蔓延，正威集团的经营状况也是每况愈下，客户大量流失，产品在仓库积压如山，公司的资金流接近枯竭，当年正常的财务报表应该是公司首次出现亏损。公司出现亏损的话，银行授信额度将大幅减少，而且在股市再融资（包括增发和发债）也会受到极大阻碍。更重要的是，如果持续亏损，公司将会被ST（特别处理），持续三年就会被*ST，然后被勒令从股市退市，这意味着武良的财富和人望都将从巅峰坠落。因此，当年年底在公司开始编制年报的时候，武良就找我开始商讨怎样通过会计处理方式，使财务报表看起来更加美观，让公司的年报不亏损。作为一个财务人员，我以前是一直坚持从事财务工作时应该遵循的道德准则和行为规范。但武良对我软硬兼施，说是当前公司的困境是国内外大环境造成的，与我们相同的民营公司都很困难，都在这么做，只要挺过这段时间，公司营业好的时候再把会计账目矫正过来就行了。另外，武良还暗示我他已经与负责我们公司审计的天勤公司罗总私下交流过，那边已经没问题了，叫我尽量做的严谨点就可以。当然，武良也给我大幅加了薪水，我就这样慢慢的与他同流合污了。”
说到这里，林立国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随后我就通过虚开发票、虚构业务、少计成本等方式增加公司的收入和利润，为了看起来更加真实，还新成立了几家空壳公司，配合天威的关联交易，最后成功通过了天勤公司审计。由于年报业绩靓丽，公司的股价还逆势上涨，成为2008年不多的几只牛股之一。”
“原本以为这样的事情做一次就侥幸过去了，但没想到接下来几年公司经营持续不善，完全是靠着银行贷款和股市发债在苟延残喘。于是接下来的几年，又轻车熟路的做了假，直到被那个叫孙明明的记者在光华日报那篇报道捅破。”
说到这，林立国低下了头。
许长生倒了一杯水，走过去递给林立国。
林立国稍稍喝了一口，继续说：“我内心其实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美国安然公司这么巧妙的造假最后都被揭露，我们被发现造假也是迟早的事。那篇报道一出来，武良立刻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是找我商量如何回应外面的质疑。与其说是商量，其实是命令，他说他会动用在金海的关系让光华日报收回那篇报道并对我们公司赔礼道歉。但是如果压不下去，我们就得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呸，什么承担责任，其实就是给他背锅！”林立果恨恨的说。
“他跟我说，我这个财务总监对财务报表的造假责任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另外公司常务副总方风雷也会一起承担责任，两个人一起承担责任各自受到的处罚会相应减轻。而且现在证券法规定对此类造假的处罚也就是罚款60万，禁止终身市场禁入等。至于罚款，公司会出，而且他还承诺给我们各自500万用以弥补下半生的生活所需。方总是个老实人，而且当时儿子要去英国留学，就先答应了。我想想确实是罪有应得，而且比我们更早的蓝田股份造假也仅仅是只受到罚款和警告的处罚。况且有这500万，我可以跟老婆到别的城市开启新的生活，于是我也答应了承担这个造假的责任。”
“光华日报这篇报道武良没有能够压下去，反而因为之前正威集团由于业绩靓丽，股价表现出色而很快传遍了全国媒体。很快，河东省证监局派人来正威调查。根据之前的商议，我和方副总承认了是我们私下里偷偷造的假，董事长并不知情。现在想想，武良其实是早就留有后手的，他总会选择在编制年报期间去国外度假。这种方式其实是掩耳盗铃，但他默契的给了人家一个借口。”
“开始的事情跟我们预想差不多，我和方副总被罚了款，还被宣布了终身禁入资本市场等。然后我们被从正威集团开除，但是武良以当前公司资金紧张为由，只给了我50万，说后面的等资金面好转再给我。我当时很生气，但一时也无可奈何，自己都承认了造假责任，只能再等等武良兑现后面的资金。”
“原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情会像在股市里发生的其他事情一样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被人遗忘。但哪想到，这才是我噩梦的开始。”说到这里，林立国的身体突然抖动起来，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
许长生马上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尽量让他镇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林立国才继续说道：“由于前面几年我们年报季报等公布出来的业绩太好了，正威集团的股价从8块多已经涨到80多块，是当时的大牛股，这个股票我也听说是有庄家入驻的，甚至怀疑武良可能也与庄家有勾连，但我没有证据。反正这个报道一出，正威集团当天就是一字跌停板，几十万手封的死死的。根据中国证监会的规定，公司遇到这种突发大事件的时候，首先要采取的措施是公司自己先停牌核查，核查完后再公告复盘。我们第二天停牌，第三天例行发布公告当然是否认造假，然后就复盘了。但里面的大庄家显然是知道底细的，再加上本来就已经涨了10多倍，他的成本很低，利润非常丰厚，所以复盘单日集合竞价就是巨量封单挂跌停，普通小股民的股票要卖出只能排在他的巨量单子后面，根本卖不出去。当时整个财经界都已经在关注这个事件了，所有买了这个股票的股民都在各个论坛里哀声一片，只想等跌停打开能够尽快割肉出来。但哪想到后面1个月的时间里，正威的股价如同倾泻的瀑布，连续20多个跌停。”
说到这里，林立国激动的看着许长生说：“你买过股票吗？”
许长生摇了摇头。
“你没买过股票你不知道碰到这种情形的痛苦，你眼睁睁的看着股票在下跌，你账户上的钱在快速缩水，但你却无能为力，没有办法阻止，就像一条毒蛇爬到了你的脚下，但你却不能跑，看着它咬你。”
林立国停了一会，继续说：“当股票第7个跌停板的时候账户的资金只剩下原来的一半了，就是常说的腰斩。假如你原来买了100万正威股票，那么你现在只剩下50万了。”
许长生对于炒股来说是小白，听了林立国的话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常听说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呢。
“你以为这就到头了吗？”林立国自问自答道：“没有。当正威第10个跌停的时候，资金只剩下38万了，这就是炒股人常说的膝盖斩。”
“你以为这就到头了吗？”林立国还是自问自答道：“没有。当正威第20个跌停的时候，资金只剩下10万了，这就是恐怖的脚踝斩。”
许长生静静的听着，心里也不免为当时亏损的股民痛心。
“当股票跌停终于打开，手中的股票可以卖掉的时候其实资金只剩下可怜的零头。因此当时全国买了正威股票的股民群情激奋，都在各个网上论坛，电视采访中声讨正威的财务造假，甚至还有人给证监会、中纪委等写了举报材料，要求严肃查处正威的财务造假，并且发起了集体诉讼，要求正威公司赔偿股民所有的损失。”
“由于舆情过于汹涌，后来公安机关也介入了，我和方风雷都被采取了刑事措施，这是我们当时愿意为武良承担造假责任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的。”
“你那时候没有进行申诉，控告是武良指使你做的吗？”
“怎么会没有？但武良老谋深算啊，他在让我们背锅的过程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反而我们俩当时的有些话被他偷偷录了音，作为证据交给了公安机关。更过份的是，我后来向他催要承诺的500万资金竟然被他当作敲诈证据，呈交给了检方。”
说到这里，林立国满脸愤怒的表情。
“最后，我和方风雷被作为财务造假的主犯判了7年有期徒刑，这算是给全国股民的一个交代吧。”林立果自嘲的笑笑。
“那你刚才给我看的腿是怎么回事？”
“进监狱后我还是不甘心，一直在写上诉材料，但根本就是泥牛入海，毫无水花。但我不甘心啊，还是一直在写，可我还是低估了武良的黑心和能耐。有一天夜里，同舍的几个犯人突然把我从床上拽下来，狠狠的打了一顿，带头的那个人直接踩在了我的小腿上，我痛得晕了过去。事后，这件事被监狱仅仅以犯人之间的矛盾冲突为由静静的处理了，只是把踩断我腿的那个犯人调到了别的牢房。后来，另外的狱友敲敲告诉我说他们是被人买通了，这是给我的教训，看看我还老不老实。”
“这件事后，我也总算明白了，我无依无靠，在监狱里哪天突然死了都有可能。所以，我就暂时不写材料了，我要活着走出监狱。”
“开始，我老婆还来看看我。但后来渐渐的不来了，我也不怪她，即便我出了狱已经无法返回正常的工作，况且我还成了个残废！”林立果黯然说道。
“所以，你一出狱就想杀了武良报仇？”许长生问道。
“杀了武良？”林立果笑了，“那太便宜他了，我想让他也成为一个像我一样残疾的废人，让他生不如死！”最后他的表情看了让人害怕。
许长生精通犯罪心理，他知道有的人以杀死仇人为快，但有的人以折磨仇人为最大满足，而林立国符合第二种人的心理。
“除了黄二，你还找过其他人去教训武良吗？”
“有，但都还没有成功。”
“没想过自己亲自动手吗？”
“正在想，想不到他突然死了！”
说到这里，林立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突然又哭了。许长生怕他情绪受太大刺激，出现意外，就暂时只好先中断了审讯。
许长生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多年办案的直觉告诉他，林立国应该不是杀死或者雇人杀死武良的幕后凶手，即使他有这个想法，从审讯的过程来看他也还没有能够来得及采取行动，就让别人先下了手。另外，如果林立国是凶手，那么现场给他做内应的人又会是谁，这么周密的策划，他们在前面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前应该就会有频繁的联系和商议，而林立国出狱才半个月。想到这，许长生不免有些失望，虽然今天的收获可以说很大，但跟之前所抱的期望相比还是有点竹篮打水的感觉。

上海宝木

24-01-03 15:54

第 8 章意外收获

次日一早，许长生就布置了几组人马开始分别行动。第一组走访各大银行，调查李素娟、武凯、张保姆、刘保姆和叶雨涵等人的银行账户是否有异常的资金进出情况；第二组，走访移动、电信和联通调查上述几人最近的通信情况，查找是否有不寻常的通话通信记录；第三组，派张晓强赶赴泰清市调查刘保姆家庭关系，特别是其前夫的情况；第四组，敦促技侦组加快武良家周边监控的深度筛查。
布置完任务，许长生到师傅吴局那里汇报了这两天的进展。刚离开局长办公室，手机就响了，是福田区凤山街道的聂所长打来的。说起来聂所长还是许长生的前辈，他年轻的时候也在市刑警队，也就是他也是师傅吴玉良的队员，后来因公负伤，没有办法在一线执行公务，正好福田区一个派出所所长空出来了，上级就把他派过去做了所长。所以这个聂所长真可以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离开了刑警队，但对刑警队的事情特别上心，有什么大的刑事案件，他都特别留心，只要他能帮得上的他一定设法帮，特别是在他辖区里。
“喂，长生啊，你有空到我们所里来一下，我们昨晚行动中抓到一个黑道上的混混，他说他知道谁是杀死武良的幕后凶手。”听到这个消息，许长生立刻驱车去了凤山街道派出所。
许长生刚进派出所，热情的聂所长就迎了上来，没有客套话，他们之间已经太熟悉了。
“长生啊，昨天我们所在辖区执行例行的扫黄打黑行动，在快乐门夜总会抓获几个吃摇头丸的混混。领头的是一个叫‘黄二’的，他是这一片小混混的头目，叫黄正坤，因为在家排行第二，道上都叫他‘黄二’。由于屡次进局子，加上这次从他身上搜出大量摇头丸，担心这次被重判，就喊着要立功减刑。”
“他要立什么功？”
“开始下面的人以为他就是瞎咋呼，问他什么功他也不回答，就没理他。后来他坚持说要见了领导才说，这才叫了我过去。他认识我，一见到我还神秘的让我遣开了其他干警，才跟我说。”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他知道是谁杀了武良！”聂所长有点得意的点了几下头说道。
“那你问他是谁了吗？”许长生不动声色的问，他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
“还没有，我一听说关乎武良的案子，这可是你们刑警队管的大案，就立刻打电话给你了。”
“黄二现在在哪里？”
“关在最里面的那间滞留室，跟我来。”聂所长边说边往里面走。
来到一间安装着铁门的房间前，聂所长让旁边警戒的干警开了门。许长生跟着聂所长进了房间，就看见一个留着刺猬头的年轻人正好也转过身来看向他们。他身材中等，穿着皮衣皮裤，不胖不瘦，眼睛不大，透着一股痞气。他斜着头，瞄着许长生看了一眼，然后转向聂所长，说道：“聂所，我有绝密的消息向您汇报，立功了可以有奖励吧？”
“这位是市刑警队的许队，你把你知道的告诉他，能不能立功要看他的判断。”聂所正色道。
听到聂所长这么说，黄二不由得端正了身子，恭恭敬敬的转向了许长生，说道：“许队长，我知道武良被杀的事。”
许长生立刻跟聂所长耳语了一下，聂所长马上叫外面的干警带黄二到审讯室。
到了审讯室，聂所长借口有事需要处理离开了。许长生让黄二坐到那张被审讯人坐的位置上，自己也坐到审讯桌后面的位置上。之所以把黄二带到审讯室来询问，是为了尽量给他心理上造成一种威慑，防止他添油加醋，甚至胡编乱造的说故事，导致他们刑警队花费大量精力做无用的调查。
“黄二，我们这里都有视频和录音，你要想好了，知道什么说什么，绝对不允许胡说八道，清楚吗？”许长生严厉的说。
“是，徐队您放心，我黄二绝不胡说八道，添油加醋。”
“那开始吧。”
“大概半个月前的晚上，我正在快乐门夜总会的吧台喝酒。突然感到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我回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正站在我后面。我说你谁啊？他也不回答我是谁，就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没有胆子做笔大的生意。”说到这里，黄二故意停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许长生这种情形见多了，也不说话，走过去掏了支烟出来，递给黄二，黄二把烟含在嘴里，待许长生帮他点上才又继续说：“听说是笔大的生意，我来了兴趣。那个吧台处人多眼杂又吵闹，我就起身朝里面的包房走去，他跟在我后面。进了包房，我才发现他提着一个旅行包，进了房间他把包朝我一扔。我开始以为他是要卖货给我，于是打开包看了看，这才发现包里装的是一沓一沓的钞票，我数了一下总共有10沓。”。说到这里黄二猛吸了两口烟。
“看到我有点疑惑，那戴墨镜的人问我武良认不认识。我说金海哪有不认识武良的啊。他说那就好，问我愿不愿意教训一下武良，这10万块钱是定金，事成之后再付10万。”黄二又停了一下才继续说。
“要是换个别人我一口就答应了，可武良是什么人啊，那是在金海黑白两道都有影响的人，我黄二可不敢惹。弄了武良，我不但在金海混不下去，可能小命都要没了。于是我就跟他说教训武良不是不可以，但是价码至少翻十倍。那个墨镜男一听，大概知道我没有诚心做这件事，把包一提就走了。”
“你以前见过他吗？”许长生问。
“没有。”
“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教训武良？”
“没有，这是道上的规矩，要么做要么不做，就是不会问为什么做。”
“那他后来还联系过你吗？”
“没有。过了几天我也就忘了这事了，直到前天听说武良被人杀了我才又想起这事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去报案？”
“我在你们那里是挂了号的，这种事情我又没证据，你们能相信我吗？再说我也怕被牵连进去。”
“具体哪天你还能想的起来吗？”
黄二低着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是个周末，不是周六就是周日，因为那天白天我就在那里，白天人比平常要多，只有周末才会这样。”
“想一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黄二想了一会说道。
“那今天先到这里，有什么想起来的可以让聂所长通知我。”说完许长生起身往外走。
“许队，我这算是立功吗，能从轻发落吗，有奖励吗。。。。”
“你反应的事情如果得到落实，我们会考虑你的立功表现的。”许长生转身回答他。
从审讯室出来，许长生决定立刻赶往快乐门夜总会，准备调取监控核实黄二的证词。在离开派出所前，许长生对聂所长表达了深深的谢意，如果黄二的话得到证实，那将是对案件的重大帮助。
许长生赶到夜总会的时候正值中午，又是个工作日，所以门口很冷清。门口的服务员正准备问他什么，许长生拿出证件一亮，直接往里面走。他径直走到服务台，让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打电话给这里的值班经理，叫他到服务台这里来。
不一会，一位穿着礼服，身材笔直的中年男性出来了，神色略有些紧张。许长生向他说明了来意，表示要查看大概半个月前的监控，听到这个要求经理明显神情变得轻松了。他随即热情的领着许长生来到夜总会的监控室，这个监控室足足有三十多个平方，只见监控室四周墙面上有多个大屏幕，上面显示着各个监控摄像头的实时画面，基本覆盖了整个夜总会的各个角落。现在画面上人比较少大部分画面中都没有人，但可以想象夜晚的画面中一定人身鼎沸的样子。屋子中央是一个控制台，上面放置着控制设备和监视器等，几个操作员正坐在控制台前面。
“让他们把半个月前周末，应该是11月23日和24日傍晚开始的吧台监控调出来。”许长生跟经理说道。
“好”，经理边说边走到操作员旁边，“小程，调11月23日和24日傍晚吧台的监控，从下午5点开始的吧。”
不一会，操作员就在电脑里找到了对应时间的吧台监控文件，双击了一下就开始播放。许长生走了过去，开始专注的看了起来，看了几分钟，许长生让操作员三倍速播放。又播放了十几分钟，许长生看见了留着刺猬头的黄二出现在吧台，视频在持续快进，中间看到时不时有人过来跟黄二说话，但一直没看到有戴着墨镜的男子出现。一直到黄二离开吧台。许长生一直坚持看到晚上9点多，没有看到黄二再次返回吧台。
“这是周六的吧，换周日的。”许长生说道。
操作员关了正在播放的视频，双击了一下另外一个视频。照例还是从三倍速开始播放，一直到晚上7点多，黄二再次出现在吧台。看了一会，突然许长生说道：“停！换正常速度。”。操作员切换到正常速度后，只见画面中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出现在黄二身后，用手拍了黄二的右肩膀。因为视频是正上方拍下去的，不好判断身高，但这个人留着平头，脸型方正，穿着一套休闲西装，外面披着披风，左手确实看到提着一个旅行袋，旅行袋并不鼓，但看起来有点分量。
看到这个画面，许长生暗自高兴，看来黄二没有说谎。
只见黄二回头跟那人说了几句后，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吧台监控。
接着许长生根据黄二说的情况，又让操作员把当晚吧台到包房区域的监控依次打开，一直追踪到他们进入其中一个包房。
“包房里有监控吗？”许长生急切的问经理。
“这要看情况的，那些公开的大包房是有监控的，但有些小包房因为有的客户要求隐私，我们也不好装监控。”经理有点假装愧疚的说。
“他们进的这个包房有监控吗？”
“没有，这个是小包房，没装监控。”
许长生略感遗憾，但不管怎么说前面的监控已经清楚的证明了黄二所说非虚，而且带墨镜男子的体貌特征已经很明显了，他有办法继续追踪到他。
随后，他让视频监控操作员把刚才看的视频打包存到一个U盘里，他准备带回局里再研究。现在追踪这个墨镜男当天晚上的行踪是头等大事，他得赶快赶回局里。
在回局里的路上，许长生就给技侦科的小刘打电话了：“小刘，你把11月24日晚上6点开始的快乐门夜总会周边路口的监控都调出来，我等会回局里要看。”
许长生边开车边又打开了音乐，音响里传出班得瑞的神秘园，虽然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但许长生一点也听不厌烦，他在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真想退休后带老婆到那样的地方生活，远离尘嚣和嘈杂，平静的过完余生。但现在不行，他还年轻，是局里的顶梁柱，很多案子需要他去侦破，社会安全需要他去维护，公正公义需要他去伸张。
今天许长生紧绷着的心稍微放松了点，前两天关于凶手和同伙的推理还只是基于一些证据的间接进展，但今天的进展可能是比较实在的，如果这个墨镜男真是要买通黄二去教训武良，那么他就可能是这次凶手案的幕后黑手或者与幕后黑手比较近的人。黄二没有答应，他后面可能找了张二，李二去干了这件事。所以接下来追踪墨镜男离开快乐门夜总会的行踪是当前最紧迫的任务。
想着想着，车子已经开进了公安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