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熙：资本市场改革收效甚微

各位来宾早上好，非常感谢第一财经邀请我参加亚洲金融论坛，和各位同仁朋友聊聊天。我主要想从资本市场的改革方面来谈关于中国金融改革的想法。

　　第一我想大家有目共睹，在过去十多年资本市场的改革一直是很静悄悄的情况之后，郭树清先生担任了证监会主席，掀起了一轮资本市场改革的高潮。作为证券公司来说，都在急急忙忙适应监管机构不断推出的新的改革措施，有一点惶惶然不知所措，关于具体的措施，过去一年推出了很多，昨天郭树清主席亲自向大家介绍改革措施，我也有一个简单的summary，但是为了节省时间我就不说了。

　　我想说一说，一年多时间过去了，我们的改革成效如何呢?我个人看法认为呢，改革还没有见到很大成效。首先我有这样几点的看法：一个是改革方向之一是希望能够建立起市场化的定价机制，我个人觉得这个定价机制还没有建立起来。第二是2012年在股票融资IPO方面较以前年度有相当减少。三是在股指方面去年表现比较差，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面，以上海股指说明，很长时间在2000点上下，甚至有一段时间跌破1时代。四是投资者，不管是机构投资者还是个人投资者，去年负的收益为多，赚钱的不多。再有一个是证券公司去年收入也有相当大的下降。

　　问题何在?郭树清主席和证监会推出很大力度的改革但是效果不是太明显，问题何在。我个人看，第一去年中国经济经历了比较快的下行，连续7个季度GDP增长速度减缓，对投资者的信心造成了很大影响。

　　第二是改革措施有很多涉及到长期的方面，它需要时间才能够见到效果。

　　第三，我觉得非常重要的是，中国资本市场虽然以上海深圳交易所成立来看已经超过20年了，但是和世界各国相比仍然是最年轻的之一，我觉得它还缺乏基础的设施和基本制度。我想举一两个例子。比如说公司的corporate governance，中国的上市公司普遍比较缺乏。比如说上市公司如果能够融到资，那么这个钱就再也不是投资者的了，不是你的了，就是上市公司的了，他怎么用怎么花都和你没关系，换句话说我们没有很好的委托代理机制。所以在Financial Times在去年的11月21日有一篇文章评价中国的故事，说一个投资者投资后实际上没有得到真正的股权，再这种的情况下你怎么评价他的股价是否偏低呢?我(投资者)实际上都不是真正的股东，所以在监管方面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个人想说，公司监管原来不是中国文化中的组成部份，是外来的，对于我们来说要真正把它融入到资本市场里面还要很长时间。

　　另外一个基础方面的缺失我认为是机构投资者。我个人看法任何大型的资本市场不能靠散户支撑，没有一个资本市场是靠散户支撑的。中国现在的资本市场散户占了主要部份。从周小川任证监会主席以来就提出要超常规发展机构投资者，但是过去十多年的经验来看，我们的mutual fund有了很大的发展，但是Mutual Fund act as a big investor，它的模式还是散户、大散户的模式，这和Mutual Fund的监管也有关系，和评价机制也有关系。

　　如何来评价一个资本市场是否成功，在内地来说，一个主要标准，老百姓甚至中央领导都是这么看，是股市股指是高还是低。我曾经在比较早的演讲中把这个称为股指拜物教，被广大股民痛骂。但确实他有他的确实有道理，因为在中国的证券市场，如果股指不涨，投资者就赚不到钱，因为上市公司不愿分红，也没有其他金融产品提供有效的收益，所以股指一跌所有人都破口大骂。然后二级市场就会直接影响到一级市场的融资。

　　所谓市场是否成功，我个人看法有这样几条标准。第一是这个市场是否建立起有效的正确的定价机制，刚才沈主席也讲到，现在普遍存在价格机制的扭曲。不要说扭曲，是基本没有建立起定价机制。这是很重要的关键。第二就是投资者和筹资者都能有效进入市场，access to the market with low funding cost and investment cost。投资筹资成本和筹资成本都是比较低的，能够有效进入市场。三是能够有效防范系统性的风险。

　　回到主题上来，下一步改革，非常重要的，作为证监会来说，不是推动具体的事项，而是更应该着重加强基础设施和基本制度的建立，如果能把制度建立起来，然后由市场发挥更大作用。比如说以创新为例，在成熟的市场经济国家，是market player leads, the regulator follows,在我们这里是governor/regulator leads, the market player follows. 现在是要我创新，我希望能够做到我要创新。要怎么才能做到呢?我觉得是要把市场参与者，个人机构和市场整体利益统一结合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把要我创新改成我要创新。

　　我的观点讲完了，最后我想讲一个观点是对香港讲的。最近我看到一些发达国家，美国英国，在进行监管改革，但是我个人认为相当一些监管措施实际上是反全球化的。比如英国财政部去年底发表的白皮书，说要对商业银行很多业务隔离起来，这个做法实际上是使银行竞争力大幅度降低，在这样情况下，它怎能提高英国的整体竞争力呢?

　　我再举一个例子说，我的同事告诉我，上海期货交易所最近要想推出石油期货交易，昨天郭主席也讲到。但证监会同事告诉我，美国的中介机构不能参加。因为如果美国的中介机构要参加中国的石油期货交易，上海期货交易所必须接受美国监管机构的监管，我怀疑中国的期货交易所会否接受美国的监管。如果不接受的话，或者oil future market 就要segmented, 或者美国的中介机构就要被排除在外，这实际上对于美国的中介机构来说是一个不利因素。

　　再有一个例子就是美国的商业银行监管规定对于外国的商业银行FBO, foreign bank organization, 现在要求large FBO美国设立integrated holding company. 这是不能设想的事情，就说中投要在美国设立Intermediate holding company，把工农中建在美国放在一起，我们说工农中建竞争的一塌糊涂，怎么可能把他们并在一起consolidate呢?

　　所有这些我相信，会有很深远的影响，会改变今后的国际金融版图。这些机构在我看来，如果要生存活力就要跑出来。我想问一个问题，香港准备好了没有，我们应该张开双臂欢迎这些国际性的金融机构到香港来。我不是指在香港开展业务，设立总部。而是以后变成Hong Kong co limited不是US co limited, 我想这为香港的发展会创造很好的机遇。我注意到星期四金融发展机构就要成立，预祝香港的发展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