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橼创始人安德鲁-莱福特：我擅长做空

香橼创始人安德鲁-莱福特：我擅长做空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1月06日 14:05 外滩画报微博

安德鲁·莱福特　　文/李卉 编辑/彭朋 制表/卢冉

　　2011年，美国多家做空机构猎杀了46家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令其被迫退市或停牌。如今，在所有第三方做空机构中，香橼研究和浑水摸鱼公司齐名，排在战绩最为辉煌的前列。现在，香橼研究瞄准的是奇虎360。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香橼研究创始人安德鲁·莱福特表示：“每个人都有一个位置，股市就是我的位置。我的工作就是写好故事，做好研究。我就是喜欢这工作，我擅长做空。”

　　安德鲁·莱福特是一个言辞犀利的家伙，而且时不时还喜欢挖苦几句人。对于这一点，他甚为得意——“要说华尔街的调查报告，实在是太枯燥无聊了。”他告诉本报记者。

　　看他的报告，像在读讽刺小说，而安德鲁·莱福特认为这恰恰“就是他的个性”。在描述奇虎360时，他写道：“看！为了夸大业绩，奇虎不惜把雷克萨斯和Coach这样的奢侈品牌，也拉上自己的广告页面。”

　　奇虎在招股书中把百度列为竞争对手，也马上遭到莱福特的嘲讽：“百度的财报只提到了谷歌、微软(微博)、网易、搜狐，何曾提过它？”

　　虽然自己的电脑上也装着360，“但这不会影响我的客观判断，”他回答说：“奇虎股价最多值5美元，这已经是十分慷慨的预期了。”

　　安德鲁·莱福特是谁？

　　泰富电气董事长兼CEO杨天夫的回答大约最为生动，有一次，手下人逮到一名做空机构的调查员，杨天夫恨不得“当场把他吃了”。

　　安德鲁·莱福特，就是这个做空机构——香橼研究(Citron Research)的创始人，他今年41岁。当初，猎杀泰富电气的正是香橼研究和浑水摸鱼公司。

　　2011年，多家做空机构猎杀了46家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令其被迫退市或停牌。 如今，在所有第三方做空机构中，香橼研究和浑水摸鱼公司齐名，排在战绩最为辉煌的前列。

　　到目前为止，安德鲁·莱福特在自己创立的网站上发表了十几篇揭露中国概念股造假的报告，总共做空了18家中国概念股公司，几乎每篇都造成了有关公司的暴跌甚至摘牌。而这16家股价严重下滑的中国公司就包括中阀科技(Nasdaq：CVVT)、中国高速频道(Nasdaq：CCME)、斯凯网络(Nasdaq：MOBI)和双金生物(Nasdaq：CHBT)等等。

　　安德鲁·莱福特们掀起了一股“做空中国概念股”的浪潮，波及人无数。除了喋血的中国公司，也给曾经当过外交官、警察、记者和间谍的人们带来了大量业务。《华尔街日报》的记者艾丽森。都铎(Alison Tudor)今年6月在这些“淘金”人群中，甚至还采访到一位美国联邦调查局特工和一位国际刑警组织特工。

　　“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前投行人士指出：“就连当初帮助这些中国公司上市的投行顾问，在被迫离职后也来做内线举报，而且一打一个准。只要有钱，他们才不管自己是多方还是空方。”

　　那么，安德鲁·莱福特是从何时开始盯上中国概念股的？他又是如何选择质疑对象，如何进行调查？又怎样完成一份质疑报告，并且保证报告准确呢？现在，安德鲁·莱福特瞄准的是奇虎360，他的下一个做空目标又会是谁？

　　“为什么总是柠檬”

　　安德鲁·莱福特喜欢柠檬。他的香橼网站上唯一使用的标志，就是这个黄色的水果图。不过，点开“柠檬”有时候就像点开一颗炸弹，对于18家中国公司的质疑全部藏在这个小小图标后面。

　　“为什么总是柠檬？”记者问他。2001年，安德鲁·莱福特创办的网站就叫做“股票柠檬”(Stocklemon)。六年后，更名为香橼研究(Citron Research)，仍取“柠檬”之意。

　　“你知道吗？柠檬在英语中的意思就是有缺陷。”喜欢文字的安德鲁·莱福特说。

　　关于香橼网站的简介也很独特，安德鲁·莱福特在短短的几行字里，就把自己的缺陷全部列得清清楚楚。

　　“我在22岁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期货公司，进行电话销售。”他说：“此后不久，这家公司就被美国期货协会(National Futures Association，简称“NFA”)禁止营业，作为该公司员工，我也被处禁入该行业三年。”

　　美国期货协会当时的处罚报告认为，莱福特发布虚假和误导性的信息以欺骗或诈骗客户，其行为违背了公正和公平交易原则，禁止他三年间与NFA成员有任何联系，命令他接受道德培训课程等等。“那是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才干了八个月，不是什么真正的经历。”莱福特辩解。

　　2001年，莱福特建立了一家博客网站，专门发布看空公司的研究报告。毕业于美国东北大学政治系的他，开始研究起了股票。“我一直都在做空股票，通过这个途径我慢慢完成了对自己的专业培训。”一开始，莱福特的视野都放在美国本土，一直集中于研究被高估的美国本土股票。

　　对莱福特而言，2007年是一个转折点。当年，他发表了对美国公司Home Solutions of America(HSOA)的研究报告，称其为“简单明了的诈骗”，这份报告列出了“HSOA永远也不会在股东会上回答的10个问题”。莱福特后来表示，如果HSOA愿意公布关于合同的可验证的细节，并允许公众股东独立验证可信度，香橼研究将发布一份完整的道歉信，并立即改变说法。

　　美国证监会(SEC)随后对HSOA展开调查，启动了民事诉讼程序，这家公司最终于2008年1月从纳斯达克(美股)(微博)摘牌。

　　正是HSOA之战，让莱福特开始把目光对准了中国赴美上市公司。“因为他们的业绩好得让人无法相信。”

　　这期间，莱福特也再次品尝到了“柠檬”的味道，他在近几年里被起诉过四次。“全部是被我做空的公司起诉的，但是没有一家打赢过我。”

　　2010年，他在佛罗里达遭到了短暂的拘留。“主要是因为一个干洗机的收费问题。”对于这段历史，莱福特显然不愿意多述。

　　因为上述经历，美国有专门的博客作者写过一篇：“你还能信任莱福特吗？”但莱福特本人显得颇为坦然，因为在自己的“柠檬网站”里，这些案件早就被全部公开了。“你随便链接一下，就可以查到所有的细节、包括判决书。”

　　“柠檬，在英语里也有不那么令人满意的意思。”他说。

　　“对于上庭，我从来没有发憷过，因为我说得都是真话。”自从发现中国概念股公司的问题后，任莱福特就开始了一个接一个的质疑，而且弹无虚发。

　　“我从未在华尔街工作，没有金融方面的高级学位。人们知道之后会说：嘿，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但我不在乎，我的工作不证自明。”莱福特说，他做这行已有十年，专栏文章有160篇。“十年是很长的时间，我的信用记录很好。”

　　“我擅长做空”

　　2010年9月1日夜，一份关于上海双金生物科技(CHBT)的调查报告，被发送到各个基金经理的邮箱里。前一天，莱福特撰写了一篇《CHBT：门店在哪里？》的文章。当日，双金生物的公司网页突然更新，公开其100多家门店的地址。

　　9月1日传开的报告中，莱福特一不作二不休，将一些地址通过电子地图搜索后再次质疑，“门店在哪里？”

　　“罕见的闪电战。”一位收到报告的基金经理说。

　　此后，上海双金生物科技股价一路暴跌。“一些中国公司的问题非常明显。在双金生物的案例中，它说自己有130个店铺，但如果你到网站上去看看，或者用百度搜一下，也许你就只能找到四家店铺。这太明显了，他们在撒谎。”莱福特说。

　　关于研究中美两国公司的模式，莱福特认为大同小异。但对于中国公司，他认为自己并不具有信息优势，因此研究中国公司时主要使用“常识”；对于近水楼台的美国公司，他更多使用核心的研究方法。

　　“由于文化和披露制度的差异，研究中国公司的难度确实比较大，但同时也充满了机遇。”他说：“如果奇虎360是一个美国公司，我想人人都会知道我所要披露的东西。无论中国公司还是美国公司，我都会通用一些方法——比如和他的竞争对手谈话、阅读公开的资料、或者找出公司的瑕疵开始求证。”

　　“有时候，我单凭逻辑就可以发现问题。”当初，莱福特怀疑车载视频媒体中国高速频道时，就是因为一个“常识”。当时，中国高速频道号称自己拥有5.5万到6万块广告屏幕，在2010年第二个财务季报里其营业收入高达5300万美元。但翻看公开资料后，莱福特看到了其竞争对手华视传媒的数据——拥有12万块广告屏幕、同期营收为3100万美元。

　　“这实在是不符合逻辑。因为华视传媒的屏幕是在以北京为代表的核心城市里的公交车上，而中国高速频道的广告屏幕主要是在国内2、3级市场的BUS上，中国高速频道业绩夸大嫌疑一目了然。”

　　此后，莱福特一路追击，直到中国高速频道被迫退出纳斯达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