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絮语
窗外下着很大的雨,雨水打湿了阳台的地面。跑出去收衣服,一步滑倒,一屁股就着了地,半天透不过气来。挣扎着爬起,几次都无法站立。扶着墙,哈着腰,吐出了几口大气,顽强地站了起来,身上有压迫疼,活动一下全身,估计无骨折,只是闪了腰。
三月又去张家界,贪恋自然景色,下山未坐电梯,而选择了步行路。下了几十个台阶,两腿就开始发飘,随时都有倒地的可能。一路扶着树,摇摇晃晃,熬到了有轿夫的地方,被抬下了山。在等待同伴下山的那段时间里,回首满目峥嵘的山,好是后怕,突然就很伤感,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忍不住还落了几滴泪。
张家界回来以后,走路腿就一直发软,平地上行走也总象还有下不完的台阶。有时说话还无缘故口吃,忘性又特别大,怕是已经有了中风的兆头。自己特别害怕中风,所以,也就特别害怕跌倒。
喷了
云南白药 ,又贴了几张膏药,腰还是痛,但至少不是中风,感觉好多了。要为家里做晚饭,实在有点扛不住,只炒了时蔬,剩下就叫了外卖。一只白切鸡,一只烧鹅,一份卤水拼,算是交差。
太太在自己的公司上班。女儿大学毕业后带回了准女婿和一位男同学,已经在太太的公司里做事好几年了,三人都喜欢来家里蹭饭。反正家里也不少那一口,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图个热闹。
大家准时回来吃饭。可能是我走路有些不同往常,太太问了声,腰怎么啦?我轻描淡写,闪了,没事,吃饭。女儿继续在谈论公司里的事,兴高彩烈。席间,公司里的事依旧在讨论,我依旧坐一旁独自喝酒,看他们说话。男同学没话找话,问了声,伯伯,腰闪啦?我说,是,今天雨很大,阳台上滑,摔了。男同学没听我说完,就又投入进了和女儿的对话中。准女婿问了我一声,伯伯摔跤了?用不用去医院看看。我说,不用!太太看我一眼,说了声,就不能当心点?我笑笑,喝我的酒。餐罢,满盘狼籍,公司里的事依旧在争论中,而我摔了一跤的事便和剩菜一起扔进了垃圾筒。
男同学收拾洗涮完毕,要上夜课先行一步。女儿和她母亲开始商量过几日的生日庆宴,换了从前我会十分开心,那是可以同时见到一群叫我老爸的孩儿们的少数时间之一,但如今我却害怕这样的日子。女儿和准女婿随后逛夜景去了。太太坐定,开始追后宫甄嬛传,而我回到了电脑桌前,开始复盘股市,一头扎进红绿K线,重新找回了夜的宁静。
我是买过深发展原始股的少数老股民之一,但真正成为职业股民还是十几年前的事,那是闲在家里实在无聊,炒股纯粹只是为找个事做。六千多点的那轮大牛市捍卫了我往年的脸面,至少在家人面前还能证明自己宝刀未老。但近五年来,情形已大不同,虽然我仍能每年都保持不亏记录,但却越来越感到那种无形的巨大压力,我相信很多股民感同身受。股民如贼,不知是我个人的悲哀,还是股民群体的悲哀,抑或是这个社会最大多数平民草根集体的悲哀!
我父亲曾经中风过,但他幸运的是有我母亲和我们兄妹在,老父亲的健康成了家中至高无上唯一的事业。老父亲很幸福,赢得了高寿,安享了天年。如今,社会变了,世风不古,与我们膝下为子的年代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我真的很害怕中风,如果有一日,我需要拐杖或轮椅,那一定就是我的世界末日!这与妻女们的态度无关,这是现实,这是潮流,谁又能要求谁超然物外?这正是当下许许多多老人谁也无法逃离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