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回中医的元神(转)

疏泄象会（之二）
肝调畅气机功能又有几个延伸作用

 

1.调畅情志

 

俗语云：“心平则气和”，反之亦然，“气和则心平”。肝疏泄，调情志之理就在于此。试想，阳春三月，东南沿海，旭日初升，三五知己，踏青而行，惠风徐来，心境如何？自是愉悦恬然！这就是肝疏泄畅达的心理象。

 

若处病态，“气不和则心不平”，肝气郁则情志亦郁，而见心情抑郁，闷闷不乐，善太息。在自然，则如处气不流通的窄偃之地，心境自然憋闷。若疏泄太过，气之升动过剧，则情志亦亢，易见烦躁易怒，此如自然界之风雷大作。反之，心不平也可至气不和，则情志郁亦可致肝气郁；情志怒当然也可致肝气逆。称的“气不顺”三字对肝失疏泄的病理本质形容确颇传神，可见民间不缺智慧。《医述·卷一》谓：“人生如天地，和煦则春，惨郁则秋。春气融融，故能生物，秋气肃肃，故能杀物。明乎生杀之机者，可以论养生。”言的就是心境之春秋与人体生杀之气的互应关系。故欲得生气，当常心含和煦春意。

 

2.促进血液与津液的运行输布

 

血液、津液均属阴凝之质，阴主静，性不能自行，须赖无形而流动性强的气推来之，犹风起则浪涌。《血证论·脏腑病机论》云：“肝属木，木气冲和条达，不至遏郁，则血脉得畅。”此即“气行则血行”，同理又可为“气行则津行”。若肝气郁结，影响血液的运行，则成气滞血瘀，可见胸胁刺痛，或成癥积。若影响津液输布，则可聚而为痰，而成“梅核气”、“乳癖”、“瘿瘤”、“痰核”等；或停而为水，形成水臌。若肝气上逆，气升太过，则血随气逆，如龙卷风之携水而上，可见血从上溢的吐血、呕血；甚至可致血厥而卒然昏倒，不省人事，是为中风。中风者，风中于肝木，犹风吹则树动，风狂则树折，雷击则树倒，正是“雷风相薄”于体之现。

 

3.促进脾胃的运化

 

脾为湿土，土气升，是“地气上为云”之升，其升一赖阳蒸，为火生土；二赖木气疏而松之，土松则气升。此《素问·宝命全形论篇》：“土得木而达”意。肝属少阳，合震 升之象，犹春阳出土，合木含阳，得此气，脾气焉能不升？

 

又脾居太极之中，肝位太极图之左，肝从左升，力矩较长，易于带动力矩短的脾升，见图3-3。

 

 

 

 

脾胃为升降之枢纽，脾升则枢轴转，胃因之而降，故肝之疏泄，不但协脾升，亦可调胃降。

 

若肝失疏泄，肝气郁结，则为木气、少阳之气不畅兼不升。《医碥》谓：“一有怫郁，当升不升，当降不降。”当气不畅达而郁蓄时则需寻宣泄之径，气本当升，若其不升则此径只余横逆，肝气横向而扫，首当其冲自是中焦脾胃。故横逆之气，一是犯脾，影响脾的运化升清，清气不达于上可见眩晕；滞于中可见纳呆，腹胀；泄于下则见飧泄。二可犯胃，影响胃之降浊，在上可见恶心呕吐，呃逆，嗳气；在中可见脘腹胀满疼痛；在下则可见便秘等。以上两种病理变化，可统称为“木旺乘土”或“木不疏土”。《血证论·脏腑病机论》曰：“木之性主于疏泄，食气入胃，全赖肝木之气以疏泄之，而水谷乃化。设肝之清阳不升，则不能疏泄水谷，渗泻中满之证，在所不免。”除疏肝健脾或疏肝和胃之方治外，白芍一药是对应此机的不错的选择。《神农本草经百种录》谓：“芍药花大而荣，得春气为盛，而居百花之殿，故能收拾肝气，使归根返本，不至以有余肆暴，犯肺伤脾，乃养肝之圣药也。”

 

4.促进胆汁的分泌排泄

 

胆寄于肝，亦属木，为少阳经所属之腑；胆汁乃肝之余气所化，《难经正义·论脏腑》曰：“不知胆汁色青而属阳，本得肝阴所生之气化，有是气乃有是汁耳。”肝气行，即木气行、少阳之气行。胆汁亦液，气行则胆汁分泌排泄，水到渠成耳。但须注意，肝气升，胆气亦蕴生、升之性，然具体到疏泄胆汁的胆气却可分流而降，皆因胆属腑，六腑以降为顺。犹树之干枝升，而树根却降。肝气升与胆气降，则脏腑间形成一个升降圆转的小太极，一升一降，圆转如环，气之伸展更易。

 

疏胆汁之胆气降，有助于胃气降；胆汁更降泄于小肠，主要帮助脂类食物的消化吸收。故肝气郁可致胆气郁，每见右胁下胀满疼痛；胆汁分泌排泄不畅，影响脾胃小肠的纳、运、化功能，可见食欲减退，厌食油腻，腹胀，便溏；若胆气不降，胆汁上逆，则见口苦，呕吐黄绿苦水；胆汁外溢，则可出现黄疸。

 

5.促进男子排精、女子排卵及月经来潮

 

因精液、经血均属液态，则该功与“气行则血行”、“气行则津行”理相类。朱丹溪云：“主闭藏者肾也，司疏泄者肝也。”肝与肾，一泄一藏，一动一静，相互协调。肝气疏泄正常，木气条达舒畅，则男之精、女之经卵得以正常施泄；肾的封藏作用正常，则精血充盈，施泄有节，泄而有度。若肝失疏泄，肝气郁结，常见妇女月经过少，经色暗，夹血块，或痛经，或经闭，或排卵错乱；男子则见精少，或不排精等症，如风停则水止。若肝的疏泄太过，肾之封藏不及，女子多见月经量多，先期，甚至崩漏；男子则见遗精，滑精，此若风急而浪奔、浪流。

的确如此。文化教育的断层，让人们失去了中医的基础，

教育的错误让人们自身休养下降，自已都没有肚里货，更淡不上去教育下一代。
很多家长等到孩子上了初中以后，才发现自己原先的教育方法是错的，可已经有点晚了！教育的黄金时间已经过去了！

这里以肝系统为例，以体会原味的中医象思维。以下内容涉及到的四象、八卦可参《易之篇》中的介绍。先、后天八卦图将在《道之篇》渐次出现。稍安勿躁！

 

我们先给肝之象定个基调：肝五行属木，于时配春天与早晨，为阴中之少阳，参图3-1；后天八卦配震卦

、参巽卦。震之本意为雷、巽之本意为风，五行均属木。震之方位在东，巽之方位在东南，一般以东方为木行之正方，参图3-2。

 

此外，先天八卦在东方为离卦，离的本意为火，可作肝阴阳特性的背景参考。

 

 

注：

1.图3-1肝为阴中之少阳动态太极图是以天地为参，以顺时针旋转为正，图中间的横线代表地平线，则太极图中少阳尤如旭日东升，初出地平，又可为春阳出土，生气勃勃，阳虽未多，但正蕴积力量，态势是向上、向外；图左上阳下阴的黑白球，象征阳出地面，正应少阳阳爻在上、阴爻在下之象。

 

2.图3-2是从后天八卦图裁下的肝配卦部分，太极图对应位置之阴阳代表肝系统阴阳量及其运动态势。

 

上述两图可四象-八卦，动静相参。

(本文属潘毅原创，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缘起三《易》、《道》、《象》

由于时间、精力与思考的成熟度问题，短期内博客探讨的内容不可能就“易”、“道”、“象”、“数”、“神”、“时”、“和”等各范畴全面展开，最近一段时间的讨论将主要集中在“易”、“道”、“象”范畴。

 

《易》的思维方式就是中医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不是单一的、线性的、对称的、纯逻辑的、顺向的，而是辐射的、多角度的、多层次的、纵横交错的、立体交叉的、逻辑与形象相合、透彻与混沌相映、宏观与微观相参、动态与静态相衬、形而上与形而下相照、顺向与逆向思维相激，故能更整体地把握全局，这是一种“弥纶天地之道”的思维，一种“智慧”式的思维。

 

中医为什么要学《易》？张景岳云：“医不可以无易，易不可以无医，设能兼而有之，则易之变化出乎天，医之运用由乎我。运一寻之木，转万斛之舟；拨一寸之机，发千钧之弩。”

 

《易》内容的讨论主要从其的基本结构与基本知识入手，与医学内容相互印证，这种印证不局限在观念上，希望更多能落实到知识的运用上，企能起授人以渔之效。

 

《道》探讨的目的是“推天道以明医事。”先贤立“道”的目的之一是“推天道以明人事。”中医所涉，正是典型的天道与人事。作为宇宙本原、万物法则的“道”，在中医理论体系构建时，自然就成为了所效的规律与准则。若未明此“道”，仅有医学知识的叠架，就难说已得中医之真。

 

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其论说的难度可想而知。而要将“道”之悟落到医学之实处，就更非易事。但“道”之魅力就在于，一旦有所悟，原来百思不得其解的学、术、技、艺上的阻碍处、疑难处，都有可能拨开云雾见青天，豁然开朗，使原有的识见更上层楼。正是理虽深却可浅出，道似远而实近，至繁之见可成至简之括。中医的学、理、术、技均须在“道”的统贯下方能机圆法活，清澈空灵而显其活泼生机。

 

中医之道主要体现在天人之道、气之道、阴阳之道、五行之道上。中医是实用性科学，悬空论道没有太大意义，故诸般妙想都要稳稳立足于气-阴阳-五行化的天人之道与证之有效的临床实践中。

 

《象》内容突显的是中医的思维方式。学科的理论特色往往由思维方式彰显。文化观念决定着价值取向及对世界的感悟方式，象数思维是最具特色的中国-中医传统思维方式。当代中医学术之渐失本真，缘由之一就是罔顾学科特点，对抽象思维独沽一味，却漠视与学科特点相洽的象数思维而致。

 

若从“推天道以明人事”的大视野来把握中医这样一个整体不分割、不定格、变化、关联、有形无形相通、主客体相融的统一体对象的最佳审视形式当是“象思维”。以象思维的视点自然而然就会进入与还原论实体思维不同的现象层面，所得就不尽相同。

 

因此，对中医的研究，当先判方法学的合适与否？合适，是科学研究的最起码出发点！

 

《象》内容不但较为好玩，也较实用。脏象、经络象、体质象、病邪象、药象、方象等都可以是讨论的内容。学会观物取象、触类而通、观象明理、以意为法、法象而行、得象悟道是学中华文化与中医的基本功。

 

如果说《易》、《道》内容更有嚼头，则《象》内容或更有看头。

元神，是人最本底的存在，与生俱来，是人体生命活动的主宰之神。是生命活动固有的内在机制及规律，可视为人类祖祖辈辈为适应自然、适应社会、调适自身进化过程中获得的某些重要基本属性的精神印记。元神内涵与西方心理学家荣格所言的“集体无意识”或类。若以形象比喻，人的整个精神活动就像一座海岛，意识仅是露出水面的一小部分，个人无意识则是隐藏于水下的绝大部分，然而个人无意识后面还有更深层的东西，即如“深海下的海床”般的“集体无意识”。

 

这就带出下问：

 

现今常见露出水面的医学知识是否就是中医学的全部？

 

中医人为什么常觉得现今的中医有所变味？

 

中医最本底、最原味的精神印记--医学知识下的“深海下的海床”，在现今的学医者、为医者心中还烙下多少？

 

这些，实际都归结到中医的“元神”上！

 

然而中医的“元神”在哪？

 

答曰：在中华文化中！在中国人-中医人应有的思维方式中！

 

中医学本是文化医学。毋庸讳言，近现代的教育，在引入西方科学的同时，有意无意地对中华传统主流文化采取了“浮云”化的态度。今人之所以更易认同西医之理，皆因我们所受教育中的数、理、化、生物等科目之设已为接受西医做好了知识上的充分准备及思维方式上的顺。但中医有这样的文化铺垫吗？试想，如果有，又如何？难道阳虚、气虚、血瘀、湿阻这些名词真比“血卟啉病”、“嗜铬细胞瘤”等更难理解？

 

我泱泱文明古国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文化与文明可教？《周易》、《道德经》、《孙子兵法》、《论语》这些中华文明的精神支柱我们接触过多少？“精华”、“糟粕”之议时有所闻，但见贬时多来誉时少。以致礼、智、仁、义、信不论，天干地支不懂，乾坤天地不知，中国古代文化基础知识几乎为零。如果说，中华文化是我们的母体文化，则扪心自问，除了认识中文，我们真的会用母体文化的方式来思考吗？

 

中医在现代常受一种责难，就是现代人看不懂。但现代人看不懂是中医之错还是教育之误？

 

在这样一个缺少中国文化的文化环境中，中医学几乎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文化土壤，作为本国文化有机部分的中医，在学的时候居然会让人产生文化隔阂感，实在令人困惑。在毫无中国古代文化知识的基础上学中医，用中医，就犹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再努力也仅能得其形而失其神。

 

今人对“知”的理解，常常局限在“知识”范畴，这实是西式的理解。“知”的本意应是“知性”，包含了智慧与知识，即道与理并举。中医与西医的区别要点就在于：西医本质上没有求道的欲望，故为析理之医学；中医是以理证道，以道统理，道理合一，阐理必兼论道的医学。因此，借鉴西方思维或技术无妨，但若不考虑与中医体系是否相洽而一律顶礼膜拜就真是不必！以此来全面取代东方思维就更属不智。因为中医不纯粹是知识之学，它更接近智慧之学。

 

中医并非“医学”、“医术”或“医技”所能涵盖，这些仅是露出水面的知识部分；中医更大的气象在其“医道”，这才是“深海下的海床”。

 

回顾中医发展近些年来走过的路，不少仅是追求致小知的“理”，而忽视了充满灵气的全体上致大知的“道”。将活生生的天人之道格式化为纯粹的知识体系或供熟练操作的术、技，虽时有所得，但亦不能说无所失。以浅评深、以今审古、以外范中、舍证就病、以物观人渐成业界时尚。一些“失中道”的运作已导致中医自身理论某种程度的浅化与异化，这种失真的浅化与异化又导致中医临床一定程度的弱化与西化。中医的躯干虽在运作，但元神渐已失落。不少有识之士指出，现时的中医是“表面辉煌，内涵萎缩”，国医大师邓铁涛把这种现象称作“泡沫中医”，因为“在五颜六色的表象下面，已经没有了中医的内涵。”可谓一针见血。

 

究其实，中医的不少“问题”本质上不一定是问题，大多仅是因视角、视野、文化表述或认知惯的不同而被误解。在倡导多元价值的今天，科学也应有多元的解读。中医，其体系理论自洽，逻辑顺达，临床实用，且经数千年验证，难道就不可能是主流科学之外的另一种科学形态？一门以古贯今的复杂性科学？

 

我们常听到：中医是中华文化软实力的重要体现或代表。但如果中医本身的文化含金量及内蕴在不断地减少或被减少，它还能代表什么？

 

近现代中医出现“学术心灵”的六神无主而处百年困惑之中，实源于本土文化上的断根及对外来文化不加选择的过度膜拜上。

 

任何一个学科都有其自身发展的规律与动力源头，基于中医的现状与发展之需，寻回中医渐失的元神，在传统主干上挖掘自身内蕴，不断自我完善实应是目前中医发展之最需。

 

中医的元神如何寻回？“易”、“道”、“象”、“数”、“神”、“时”、“和”等范畴内容的讨论或会有所助益。本博客之后的文章大多是循此路径的专业性探讨。有志于把握原味中医或感兴趣者可一起寻幽探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