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价是最好的避孕药

民国房事

　　李开周专栏

　　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夏衍先生的经典话剧《上海屋檐下》就跟计划生育有关。

　　你看,剧中总共5户人家,在旧上海一幢小型石库门里当房客,包括住灶间的小学教师赵振宇夫妇,住亭子间的失业职员黄家楣夫妇,住前楼的暗娼施小宝,住阁楼的报贩李陵碑,及工厂白领林志成一家。

　　施小宝是单身,李陵碑也是单身,黄家楣只要了一个儿子,林志成只要了一个女儿,小学教师赵振宇倒是儿女双全,但是生女儿的时候,他儿子已经8岁了,也就是说,隔了8年才敢要第二胎。5户家庭只有一户生二胎,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比例只占20%。有朋友说:净瞎扯,民国有计划生育吗?当然有,早在民国十五年,上海市政府和租界工部局就开始推行节育计划了。

　　有统计数据显示,1930年第一季度,战争和瘟疫都还没爆发的时候,上海的生育率就开始低于死亡率0.6个百分点,全市超过45%的育龄女性选择只生一个孩子或者不生孩子。而且不光上海,在广州、杭州、汉口以及当时的首都南京,都出现了类似现象。

　　这组数据刊登在《统计月报》第3卷第3期,编辑给出的解释是,生育率下降主要不是因为政府提倡节育,而是受了房地产市场的影响——那时候几乎所有的大城市都在闹“房荒”,房价涨幅远远超过收入,老百姓买房难,租房也难,为了不让下一代也跟着挤在七八平米大小的小单间里,小职员小白领不得不选择节育。

　　民国时搞节育,手段很多。可以花大洋8角买一只子宫帽,也可以花大洋8分买一只安全套(当时小报上叫“如意袋”)。要是买这些嫌贵,请老中医配一种汤剂,生木耳加土茯苓,服用几次,终身不育(这是过去妓院里流行的方子)。还有疯狂的家伙到新式医院请大夫用X光照睾丸,据说这样能让睾丸失去造精功能。

　　照我看,这些都是多此一举。实践证明,房价就是最好的避孕药,只要你买不起房被丈母娘骂得跟孙子似的,买了之后每月还贷又累得跟孙子似的,即使你不采用任何安全措施,你也生不了孩子,因为房子让你焦虑,焦虑让你不育,你都不育了,还节什么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