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板》（第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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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提心吊胆(C)



李明安慰自己，就是天塌下来也有大个子顶着呢。可是，还忍不住分析北京电控研究所那里会出什么乱子。他分析了无数遍，每个环节都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眼前上演。总共有三个环节需要闯关，第一关是电控研究所的专家评审团，第二关是电控研究所的所长那里，第三关是最核心的，就是最终用户那里，这是埋藏在李明心里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连刘海军都不知道。这个最终用户是军方的代表，李明与最终用户有着盘根错根的关系，这个关系一直牢牢地控制在李明的手里。
虽然，刘海军在电控研究所那里一惊一乍的，但是，李明还是勉强能够沉住气。现在的问题是，第一关如何过关斩将！如果专家评审团的测试都通过不了的话，其他的那两关就别提了。
李明捏着自己的眉心，一会儿，捏出一个红点。他这么担心着，这是一段没有任何消息的真空时间，有点像出家当和尚，短短地旅程过去了。飞机降落了，大家忙着下飞机，李明拖着箱子来到过道处，那黑渣渣空姐站在那里，一会儿一个鞠躬，一口一个问好。
李明说：“把手机还给我吧！”空姐没有接话茬，依然微笑着为旅客送行，李明只有躲在过道的一边，让其他乘客通过。看来，非要等到最后重点处理他了。
只有他一下人了，空姐转过身去另外一个房间，把手机取出来还给他，李明接过手机，拖着箱子急步走，一边快速地开机，刚一开机，却收到一个短消息，上写：“小心烂了你的狗爪子。”

第1.2节  提心吊胆(B)


广播有人问：“什么事情？”
“有个乘客没有关手机！”来了一个男的，穿着标准的制服，走过来。
李明一下子意识到事情严重了，他的脸色刹白，虚汗一头。不过，他没有乱，如果自己被请下飞机，事情可能就糟糕了，会出更大的变故。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李明解开安全带，站起来，低下头认罪。黑渣渣空姐把李明手机的电池狠狠地扒下来，嘴里还哼哼着。
李明再次对着那个带班的空姐说：“我确实有急事，确实，请您原谅，忘记关手机了。”带班的空姐看看黑渣渣空姐，黑渣渣说：“你以为这是公共汽车，先把你的手机没收！”这时，那个男的对着对讲机说：“情况解除，情况解除。”
“大家都坐好，飞机要起飞了，都检查一下自己的手机，切记关掉手机。”
李明再次坐下，发现屁股上全是汗，背上也汗透了。他抹了下脑门，心跳有些失常，他的心脏不是特别好，刚才险些休克。
嗡嗡嗡，飞机倾斜着向上爬，他的心事更重了，两只耳朵不舒服。忽然，他痉挛起来，身体向前，抽搐了几下。刚才那个黑渣渣空姐又跑过来，李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空姐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迅速地给他服用。
李明似乎有了依靠，慢慢地舒缓下来，说了句谢谢。
飞机已经平稳了，空姐开始送饮料。黑渣渣空姐又过来了，欧阳要了一杯果汁，趁机说：“把手机还给我？”黑渣渣空姐白了他一眼，说：“到了地面给你，鬼才知道你会不会再打开。”
李明用果汗润了一下喉咙，里面又烧又干。他知道，刘海军称呼他为“头儿”的时候，一定是出了大事情，刘海军一定在电控研究所那里遇到了大麻烦，并且一定是没有了办法，才这么慌张地叫李明为“头”，当年，李明带着几个兄弟在中关村混的时候，兄弟们急了会叫他“头儿”。

第1.2节  提心吊胆

李明挂了杨玉珠的电话，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他担心刘海军那边出什么乱子，现在的生意比较难做，签订了合同都不靠谱，只有钱到账那才叫做成了。给刘海军拨了电话，没有信号！看了看时间，估计刘海军在做测试，北京电控研究所的测试区是个暗室，有屏蔽，手机收不到信号。
刘海军也够傻的，就不知道跑出来打个电话，让我干着急呢。李明心里有火。
突然电话响了，李明心中一震，一看是吴贤的电话，接了，问：“什么事？”
吴贤说：“证监会那边没有大问题，我带着忠信证券的人回公司继续准备，对了，忠信证券的人对咱们的业绩不是很满意。”
李明淡淡地说：“不就王小利不满意么，别忘了他们拿走不少钱的，他们这个保荐人做得值。”王小利是北京明智科技的另一个投资商。
吴贤转了口气说：“欧阳这次亲口说了，要业绩！”
李明接过话茬说：“欧阳什么时间安排我跟他汇报一下工作？”
吴贤没有回答，挂了。李明恨恨地骂了一句。欧阳是慧金投资的掌门人，在业内是一个十分有影响力的财经人物，李明一直想找机会与欧阳见个面，攀结上某种关系，不过，他通过吴贤这条渠道的运作并不成功。因为，吴贤曾经说过：“在欧阳眼里，明智科技是一个投资比较小的案例……”言下之意，李明不值得欧阳见一面。不过，李明也通过侧面打听，就连吴贤也不一定能够与欧阳面对面地交流，因为吴贤只是一个小小的投资经理，在他之上还有部门经理，部门经理之上还有事业部总经理，再往上还有产业规则部总裁……总之，深如大海。
这时，所有的人都起来了，大家登机。
磨磨蹭蹭地登机，先是一阵混乱。李明抓紧时间再打刘海军的电话，还是接不通。他无可奈何地挂了。
飞机上的电视正在播放注意事项。很快人都坐好了。李明再次回头看看飞机上的客人，没有认识人。他心里有些放心。旁边的一个人伸着胳膊整理行李箱，他机警地站起来，看看自己的包。
那人友好地笑笑。李明盯着他的动作，直到那人坐回原位，他这才坐下。
飞机开始调头，驶向跑道。空姐已经巡视到他的座位旁，李明的眼神在她的胸脯上逗留一会儿，那空姐并不怎么漂亮，倒是化妆很浓，感觉睫毛上挂着黑渣渣。李明很挑剔。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李明也是大吃一惊，空姐更吃惊。李明一看是刘海军，急忙接了，听见了刘海军低压了声音喊：“头儿，出事了，北京电控研究所这边有情况……”
那空姐突然冲了上来，伸手来抢李明的手机，李明的左手一推，捂在她的胸脯上。那空姐不顾李明的手，还抢手机，李明着急地问：“你他娘的快说，我在飞机上……”他几乎是用对讲机在讲，他的手机已经被空姐拉得离开了耳边……
又过来了一个空姐，估计是她们带班的。黑渣渣空姐脸通红，努力地把手机抢来，可是李明的手，还捂在人家的胸脯上。
赶过来的这个空姐，拍了一下李明的手，十分恶心地看一眼李明。这时，黑渣渣空姐才意识到自己胸脯上发生的事情，怒瞪李明。
飞机居然停下来了。

第1.1节  被跟踪（c）


到了机场三号航站楼，过了安检，向后看看，可以肯定没有人跟踪！李明暗笑，如果有人跟踪连飞机都不放过的话，那么这次跟踪的成本可够大的。李明拉了拉棒球帽，像个有经验的间谍人员，拖着箱子来到读书区，正看见一堆书，叫《涨停》，这涨停两个字，很显眼，也打动他的心，眼神就停在那两个字上。
店员穿着整齐的工作服，明白李明在看什么，搭话说：“最近这本《涨停》特别火，看看吧。”
李明听说过这本《涨停》，写中关村的，先在网上火了。他随口问：“写什么的？”那店员是女孩，说：“中关村有一个公司小老板，想变成狗……”
李明笑了，说：“变成狗干什么？”女孩脸红，说：“你自己看看，看了就知道了。”她故意扭了一下身，给李明一个后背。
李明喜欢这种情调，拿了一本，翻开第一章看，先大笑，女孩看到了，说：“买吧？”李明付了钱，拖着箱子找地坐好，看到小说里被逼债的情节，忍不住两眼热了，看看没有其他人，偷偷地抹了泪，长叹一口气，不看了，恨恨地骂了一句，“狗日的！”
李明把《涨停》小说合上，恨恨地一摔，他想起了“东北虎”黄庆虎，那一年，他去东北催账，险些被那些东北人干掉，多亏了黄庆虎挺身帮忙。
黄庆虎目前是明智科技东北销售区的总经理，明智科技的四大天王之一。
李明心里暗暗地发誓，如果这次上市成功，绝对不能亏了这些兄弟。这时手机响了，是杨玉珠从上海打来的，“李总，时间没有变化吧？”这个杨玉珠是明智科技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是个美女总经理，在四大天王之中，人称东方之珠。
李明说：“没有通知晚点儿，估计准时起飞。”
杨玉珠说：“那我去虹桥机场接你。”李明说：“用不着吧？”杨玉珠笑着说：“董事长亲自视察，哪里敢不接机。”

第1.1节  被跟踪（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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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出了咖啡厅，进到商场，看到刚才那几个拍照的外地人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戴着一个墨镜。李明没有太在意。他来到地下车库，找车的时候，他发现了问题：那辆白色本田车也停在车库里！
李明冷静地想了一下，世上的巧合再多，也不能在这里发生巧合。
李明开上车，直接上西二环，此时西二环还有些堵，堵车也有一个好处，可以借机观察情况，李明利用后视镜向后搜寻，确实没有那辆白色本田车的车影。
好不容易蹭过了西直门桥，李明直接提速，奔向八达岭高速，公司的办公地址在上地北区的华控大厦。需要介绍一下，李明，是北京明智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公司主要经营工业控制类的计算机系统，正在筹划着创业板上市。
他正开着车，接了一个电话，是总裁办公室秘书陈雨，她的声音悦耳，问：“董事长，您现在讲话方便吧？那么我就说了，今天下午去上海的飞机票已经到了，您路上要小心呀。”
陈雨的声音很甜，公司的几个老总都还喜欢她。传言陈雨还没有男朋友，几个老总喝酒时议论希望她还是处女（保留中关村的一处净土）。大家有时要开她的玩笑，她的主要工作是为李明做秘书，而李明至今是单身，总要给人一些想像，但是，李明要去上海，会见另外一个人，那是杨玉珠，更叫人想像。
到公司楼下的时候，销售总监刘海军来了一个电话，“李总，我在北京电控研究所，今天咱们的设备进行苛刻环境实验，要是过了这一关，起码有一千多套系统呀，每套8万元，那也是8000万呀，这可是的业绩呀，李总，创业板上市成功，到时你可要记我一功。”
李明一边接电话一边上楼，他没有坐电梯，权当锻炼身体了。一提到创业板上市，他就有些兴奋，嘴里对刘海军说：“中午，你要把电控研究所的那些人喝趴下才行。”刘海军问：“中午整茅台还是五粮液？”
李明想了想说：“整茅台，茅台为王，等咱们创业板上市成功，这几瓶茅台算个屁，对了，参加测试的电控研究所的总工有几个人，是不是林总直接参与测试，那就这样吧，他们那儿的工程师，每人两瓶茅台，打好包装，作为礼品。”
刘海军突然喊道；“李明，咱们这酒不能在饭店里买，差一半的价格呢，这边一千五呢。”李明不屑地说：“我立刻派人送一箱茅台过去。”刘海军跟着李明在中关村打过天下，所以他一着急敢喊李明的名字。
陈雨看到李明打着手机进来，急忙跟着，手里捏着夹子。李明坐在大班台前，陈雨把机票放在桌上。然后转身把墙角的行李箱拖过来，她两条腿并着蹲在地上把行李箱打开，从后面看，她的身段很细长又顺溜，李明的眼神就像扫瞄仪一般，扫了一遍。
陈雨说：“李总，你的衣服我给你准备好了，内衣内裤我都给你准备了，西服已经烫好了。”她站起来多看了李明几眼，眼里水汪汪的。
那水汪汪的感觉很好，李明懂这些，嘴上说：“把办公室主任叫来。”
办公室主任四十多岁，李明把车钥匙给他，让他修车去。然后说：“把公司那辆最旧的桑塔纳2000的钥匙给我，我开着。”
办公室主任奇怪地点头，李明一字一顿地说：“现在公司是创业板IPO过会前非常时期，我的一切行动要保密，包括我开的哪一辆车都要保密，任何人不能知道我开的哪辆车，包括那几个总经理。”主任狠狠地点头，似乎以头担保地发誓。
李明把主任支走，又把陈雨支到外屋，他关上门，给人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被称作陈律师的人，那边听着，李明说：“有事，听好了，让你的那个朋友，对，就是开调查公司的那个，对，给我查一个车牌号码，对，是白色的本田。”
那边说：“要是套牌车呢？”
李明说：“记住我的那辆黑奥迪，如果有车跟踪，就应该是他们。”
安排完这些，李明把门打开，已经有两三个人等在门外了，正在跟陈雨聊天，陈雨带着他们进来，这些人是签字报销的。
质量生产部的报销了一些费用，经理是一个长得很规矩的中年女人，说：“李总，他们生产部的要是换配件，一定得走流程。”这个女人很认真。
李明点点头，说：“你督促着他们。”李明低下头忙另一个文件，他心里说：上ISO9000认证纯粹是为了上市的，装点门面的，凭空加了十几个岗位，那都是费钱的事情。
李明是个实战派，说实话他不喜欢这个ISO9000认证，工作效率降低了一半。但是没有这玩意儿不行，说明你的公司没有水准，证监会那帮人，就喜欢假大空的。
他又给副董事长吴贤打电话，是手机，吴贤接了电话，悄悄说：“我在证监会呢，你放心，我这儿一切顺利，你那里一定要抓业绩！”
李明不高兴地嗯了一声，心里骂，我拼死拼活抢单子，就是给你们挣钱的。吴贤是谁？表面上看他是副董事长，实际上他是慧金投资公司的一个业务经理，是他负责明智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这项投资业务，专门负责公司创业板上市的。
李明挂了电话，给财务部经理打电话，让财务经理把自己工商银行的财务通卡授权增加到30万。过了一会儿，财务经理亲自过来了，说：“工商银行那边已经授权了。”
李明心里清楚财务经理亲自过来的意思，他说：“我要去上海见一个重要的客户，需要买东西。”财务经理笑笑说：“李总，开发票一定要对，现在抬头是股份有限公司。”
李明点点头，他以前买东西经常稀里糊涂地开发票，结果财务做账很麻烦，财务经理自然知道李明去上海要花钱，特意上来叮嘱一下，要是几十万的发票写错了，那么换发票一定很麻烦，况且那是在上海花钱。
突然，陈律师打进电话，李明挥挥手，其他人出去了。陈律师悄悄说：“得到消息，白本田是套牌车。”
李明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慢慢地说：“继续查，有什么要求，提一下。”
陈律师说：“先跟我们所签订一个委托咨询的合同，首付一笔费用，先5万吧。”李明狠狠地说：“拿了钱，事要办好，不能用明智公司跟你签订合同，让其他的小公司跟你签订个合同吧。”
陈律师说：“那是，不过，你一定要小心，眼看要上创业板了，别出什么乱子。”
李明听着陈律师的话，深沉地踱步到窗前，两眼漫无目标地看着窗外，沉吟了一下说：“好，全力保证上创业板。”
李明又把办公室主任叫来，安排他跟陈律师的律师事务所签订个咨询合同，要快，用铁皮柜里的小公司（铁皮柜里有好几个小公司的公章），办公室主任签字生效，并提前准备好5万元钱。主任点点头，说：“出租车已经在楼下了，你看？”
李明点点头，去里面的小套间里把西服换了，穿上休闲装，还戴了一个棒球帽，主任拖着包，他们下楼，李明直接上出租车，奔向首都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