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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仔谭”越听越是惊讶,忙道:“‘其昌先生’、还有‘靓公保’太公的请神咒都是这种东西?”“潮州柑”摇摇头,道:“绝对不是,这两位是何等的英雄前辈,怎么会做这种阴鸷的事情?”
龚千担突然暴怒非常,抓住戴知秀道:“你先前说用那些西关女工来练的女子阴油就是这种邋遢东西,你这个短命种!”说完一掌就扇过去。“鬼仔谭”连忙将他拦住,道:“慢点动手,他那什么阴油不是从其昌先生那里来的!”
戴知秀一听“鬼仔谭”这样说,脸上十分震惊,立刻就低下头不敢说话。“鬼仔谭”对龚千担道:“以后将跟他理会,先搞清楚庆隆的事情。”
“潮州柑”道:“‘桐油程’和庆隆有过生死之斗,辛亥之后更不断追查此人,所以甚为清楚庆隆的底细。这个短命种是唯一会懂得这种没人性的勾当,所以我们估计八成就是他在九龙城寨搞鬼。”
“鬼仔谭”道:“但是那些鸦片烟鬼又是怎么回事?”“潮州柑”道:“我们也查不出是究竟是什么把戏,‘桐油程’知道这个庆隆极难对付,而且看样子他和那个马文仙已经有了勾结,所以连忙告知于我。”
龚千担道:“那在城寨中有没有发现庆隆的踪迹?”“潮州柑”道:“没有,庆隆此人非同小可,‘桐油程’虽然已经是千万个小心,但恐怕已经是打草惊蛇,要找到他是难上加难了。况且九龙城寨内错综复杂,就算是‘桐油程’也不敢造次。因此我们才来拜访这位戴师长的。”
众人都一起看着戴知秀,看来此人说话不尽不实,一定是隐瞒了许多事情。
戴知秀看见众人神色不善,冷汗直冒,双眼转动不停地思量可有脱身的办法。他不经意抬头一望,顿时就眼睁睁地不动。
“鬼仔谭”等人看他这般神情,也一起顺着他眼光看上去,看见三楼的走廊处站着个浑身湿淋淋的“影月花”。“鬼仔谭”和龚千担都“呀”地一声,方才在楼上看见“关帝厅”的人马出现,怎么就把她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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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知秀知道“潮州柑”是要真实凭证,免得自己反口不认,又听到连陆云豹都已经决定脱离桂军,于是马上道:“这有何难,我现在马上写下两封电文草稿,盖下我的公章。一份由潮大哥你带走,一份我回到公馆后马上通电全国,如若到时电文不同,上有我的公章我也无从抵赖。”
“潮州柑”点点头,道:“粤军攻下惠州后,很快就会进逼省城,到时候戴师长可要大力协助。省城光复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戴知秀想到自己倒戈投向粤军虽然冒着很大风险,毕竟他的部队人数不多,比起在省城内的桂系直属部队十分悬殊。但是他和陆云豹在省城滇、桂势力之内都是一向遭受排挤的,尤其是他的滇军在省城被桂军一赶再赶,结果被赶去了驻守在东郊的瘦狗岭,那里盗贼如毛而且民风剽悍又没有油水,他的部下简直是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但是若果粤军果真能回师光复省城,孙文等必将会回粤重组护法政府,到时候酬庸论功,他自己的部队能够回驻在省城内,必定大多油水和钱财,一样可以继续霸占省城,想到这里戴知秀也觉得这笔生意做得过。
龚千担却是十分恼怒,陆云豹和戴知秀这两个小人现在居然成了省城光复的一份子,陈久如看到他的脸色知道他心中所想,低声道:“千万要忍耐,省城光复大业为重呀,想想执信先生的嘱托”
“老正南”对“潮州柑”道:“既然许兄的任务已成,那就轮到我们‘关帝厅’来问了。”“潮州柑”点点头,对戴知秀道:“戴师长,我们来陈塘南拜会你,还有另外一事要请教。”
戴知秀连忙道:“各位请讲。”“老正南”却没有说话,看了看“鳄鱼头”,又看了看龚千担、“鬼仔谭”和陈久如一眼。“潮州柑”立即道:“这三位都是自己人,两位无须顾虑。”
“鳄鱼头”点点头,对戴知秀道:“戴师长,向你打听一个老朋友的下落。”
戴知秀笑道:“不知道问的是哪位?”
“鳄鱼头”一字一句地道:“省城八旗前副都统庆隆。”
戴知秀一听,本来满面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还冒出冷汗。龚千担和“鬼仔谭”都有些惊异,“关帝厅”原来也是在找寻庆隆的下落。
“潮州柑”道:“戴师长你不要隐瞒了,我们都知道你和庆隆认识,还很有过交情,你究竟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戴知秀摇摇头,道:“我和他自从辛亥年省城通电独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面,更加不知道他的下落了。”但是语气中究竟掩饰不了他的心虚。
“鬼仔谭”道:“既然你不知道他的下落,为何他的弟弟庆魁会来找你?”
“鳄鱼头”惊讶道:“你是说庆魁那家伙在这里出现过?”“鬼仔谭”点点头,就将刚才的情形约略说了个大概。
“老正南”越听就神情越严肃,“潮州柑”脾气急躁,登时就发作道:“好你个‘大支野’,原来你手上有请神咒!”一手捉住戴知秀的衣领,道:“你快说,你究竟和庆隆有什么瓜葛?”
戴知秀吓得脸色苍白,连忙道:“潮大哥,不要冲动,有话慢慢说!”“鳄鱼头”也劝住“潮州柑”,“鬼仔谭”道:“许大哥,你们今晚来到陈塘南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潮州柑”狠狠地瞪住戴知秀,然后道:“我们已经找到了庆隆的下落!”
龚千担和“鬼仔谭”忍不住一起道:“你们找到了庆隆,他在哪里?”
“鳄鱼头”看了看“老正南”,“老正南”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鳄鱼头”对“鬼仔谭”和龚千担道:“他躲在了‘九龙寨城’!”
“鬼仔谭”当场定住,道:“你说他居然躲在了香港?我怎么会不知道?”
“潮州柑”道:“因为他已经和英国人混在了一起,所以躲在了九龙城寨这个三不管的地方,自然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了。”
“他手上欠了这么多洪门弟子的血债,自然不敢留在省城。清廷倒台之后,天下虽大已无他容身之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去了香港,混入了九龙寨城。”
“鬼仔谭”道:“难怪我们西环的‘福字山头’找了他这么多年一无所获,想不到他原来躲在了对岸的九龙城寨,真是狡猾无比。九龙寨城三教九流混迹其中,乌烟瘴气,他如果躲在其中,真是难找到他呀。他怎么又会跟英国人在一起了?”
“潮州柑”道:“沙面最近新调来一位英国佬参议叫马文仙,我得到消息庆隆就是投靠了这个番鬼佬,搞不好他很快就会混回来省城。”
龚千担看着戴知秀道:“这个马文仙是冲着‘其昌先生’而来,庆隆一定是同他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不用问阿贵了,就是为了‘请神咒’!”
戴知秀看见众人都看住他,更加惊惶,道:“你怎么又如此肯定庆隆就是躲在九龙城寨?”
“潮州柑”哈哈笑道:“九龙城寨虽然品流复杂,但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们福字山头的潮州会党一样有兄弟安排在那里。”说完看了“鬼仔谭”一眼。“鬼仔谭”倒不知道此事,道:“九龙城寨向来都是无法无天,想不到里面有福字山头的兄弟。”
潮州柑点点头,继续道:“不错,我的兄弟也是无意中才探到这个消息。就是因为九龙城寨最近发生了些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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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千担一面捉住她,一面问“鬼仔谭”什么回事。“鬼仔谭”看了看窗口道:“两个都从窗口出去了!”龚千担打了个突,这才发现窗外陈塘南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还电闪雷鸣,更加让人心惊。在窗口外夜月楼的背后正是那条陈塘南的小河道,连接到荔枝湾,此时暴雨连绵,平时安恬不波的小河道上河流奔涌。陈塘南这里和新填地中间是有条小石桥连接,平时在石桥上看,确是陈塘风月的韵味,一湾清水,两岸都是西关建筑,岭南风味。
此时暴雨如注,却漆黑一片什么看不见。忽然一个闪电下来,龚千担却在刹那间看到小石桥上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追逐奔走,而后面在追赶的那条人影十分高大,在闪电照耀之下,通身漆黑,奇怪莫名。
而前面那条人影却是低着头在狂奔,离远看去,只看见两只又尖又长的耳朵。龚千担打了个寒颤,看了看“鬼仔谭”。电光之下的“鬼仔谭”也是脸色苍白,惊异万分。
转瞬之间,那两条人影在小石桥的新填地那边消失不见,闪电过后外面只是大雨倾盆,依旧漆黑一片。
龚千担和陈久如七手八脚将“影月花”抱了出去,“影月花”已经安静下来,但是神情痴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龚千担问陈久如道:“小红棉怎么样了!”陈久如道:“她只是昏了过去,没什么大碍。”
“鬼仔谭”道:“方才你明明和小红棉在楼阁上面,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出来?”陈久如哑口无言,过了一会才道:“我明明看着戴知秀掉了下来,然后小红棉就跳了下去。但是过了一会儿,我才发觉小红棉就躺在我的身后。”说完他没有说下去,显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几个人正是惊魂未定,就听到二楼下面又开始人声嘈杂骚动起来,然后听到有大寨阿姑叫道:“是巡警厅来了,是巡警厅来了!”
“鬼仔谭”眉头一皱,道:“坏了,惊动了巡警厅,我们要脱身就难了!”龚千担指着戴知秀道:“怕什么,我们夹着这家伙出去。”“鬼仔谭”摇摇头,道:“现在这家伙痴痴呆呆,他的守卫全都死在了这里。我们怎么也脱不了关系,今晚的事情闹大了!”
他悄悄探头看下去二楼和大厅,居高临下,看见大厅处果然进来了好几个穿着巡警制服的人,也正在看上来,还有另外几个人大声道:“我们戴师长还在上面,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巡警公安全部都要回乡下耕田了!”听口气好像是戴知秀的手下也来了。
戴知秀是滇军将领,滇、桂两军又独霸省城多年,巡警部哪敢得罪,连忙低头哈腰称是。
“鬼仔谭”正在低头思量对策,突然听到下面又一阵大吵大闹,然后看到很多乞丐打扮的人冲了进来大厅。
龚千担和陈久如也被吵闹声吸引,也看了下去,陈久如不解道:“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乞儿到大寨?”“鬼仔谭”看了一会,忽然高兴道:“他们不是乞丐,是‘关帝厅‘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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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一声尖叫之下,本就万分紧张的情形更加令人惊吓。“鬼仔谭”连忙叫道:“月花姑娘,你赶快来我们这里。这个东西她不是人!”
躺在地上的“影月花”哪还听得他的叫声,只是一味地吓得不停地尖叫,浑身打颤。对面那个“影月花”对她的尖叫却是无动于衷,只是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身后。“鬼仔谭”一手拍拍龚千担,用嘴示意。龚千担和他已经甚有默契,知道他肯定又看出什么来了,连忙看去正在尖叫的“影月花”。
微光之中,尖叫的“影月花”身后已经显现出一个影子,人体形状,伏在她的身后,而其好像正是伸出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慰她。
陈久如却在转梯上又大声道:“是它,是它,我看到它了!”
叫得太过兴奋,话音未落,他自己就从转梯上滚了落来。龚千担和“鬼仔谭”以为陈久如出了意外,连忙就冲过去接应。转身就听到一连串的怪叫声和扑打声,然后戴知秀声嘶力竭地叫道:“龚千担、‘鬼仔谭’你们两个快来救我呀!”
那个一直不停尖叫的“影月花”已经镇定下来,只是变成大声叫道:“繆郎,繆郎!是你来救我呀!”
龚千担看见陈久如只是滚下转梯,并没有什么大碍,连忙又冲向戴知秀,却闻到先前在“影月花”房间那个柜子里面的那阵腥臭之味,十分难闻,几欲作呕。戴知秀连滚带爬来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衣服,大叫救命。龚千担一手将他扯了过来,看见那个假“影月花”已经没有了踪影,只看到两团黑影在走廊地上纠缠在一起,也向着“影月花”的房间而去。因为隔得已远,龚千担也看不清楚究竟是两个什么东西。
而这腥臭味道实在太过难闻,戴知秀已经忍耐不住,开始“哇哇哇”地吐了开来,龚千担若非已经闻惯“塘鱼栏”的鱼腥味,也早就跟戴知秀一样吐得个不亦乐乎。唯独是那个“影月花”却毫无影响,一直发了疯似地追着那两团黑影而去。
“鬼仔谭”对龚千担道:“我去追她,你看这个姓戴的!”说完也追了上去。戴知秀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拉着龚千担的手道:“是它,真的是它。这次我亲眼看见了,想不到它是真的!‘盲昌’没有骗我!”
龚千担刚才一直没看到什么具体,连忙追问道:“你说看到了什么‘它’?是乌龙太岁吗?”
但是戴知秀今晚已受连番惊吓,此时筋疲力尽,软在地上说不出话来。龚千担担心“鬼仔谭”有什么意外,就对陈久如道:“你帮忙看着他,我去找‘鬼仔谭’!”
说完一路飞奔从走廊冲到“影月花”的房门,看见“影月花”正在窗口旁被“鬼仔谭”用力抱住,看来她是想从窗口跳出去,但是她力气却是出奇地大,连“鬼仔谭”都差点抱不住她。
“鬼仔谭”看到龚千担,急忙叫道:“快点过来帮手,她想跳楼呀!”龚千担冲上前来和“鬼仔谭”一起捉住“影月花”的手脚,一时间手忙脚乱。“影月花”神智不清,不停地嚷叫,就是想从窗口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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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千担一面捉住她,一面问“鬼仔谭”什么回事。“鬼仔谭”看了看窗口道:“两个都从窗口出去了!”龚千担打了个突,这才发现窗外陈塘南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还电闪雷鸣,更加让人心惊。在窗口外夜月楼的背后正是那条陈塘南的小河道,连接到荔枝湾,此时暴雨连绵,平时安恬不波的小河道上河流奔涌。陈塘南这里和新填地中间是有条小石桥连接,平时在石桥上看,确是陈塘风月的韵味,一湾清水,两岸都是西关建筑,岭南风味。
此时暴雨如注,却漆黑一片什么看不见。忽然一个闪电下来,龚千担却在刹那间看到小石桥上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追逐奔走,而后面在追赶的那条人影十分高大,在闪电照耀之下,通身漆黑,奇怪莫名。
而前面那条人影却是低着头在狂奔,离远看去,只看见两只又尖又长的耳朵。龚千担打了个寒颤,看了看“鬼仔谭”。电光之下的“鬼仔谭”也是脸色苍白,惊异万分。
转瞬之间,那两条人影在小石桥的新填地那边消失不见,闪电过后外面只是大雨倾盆,依旧漆黑一片。
龚千担和陈久如七手八脚将“影月花”抱了出去,“影月花”已经安静下来,但是神情痴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龚千担问陈久如道:“小红棉怎么样了!”陈久如道:“她只是昏了过去,没什么大碍。”
“鬼仔谭”道:“方才你明明和小红棉在楼阁上面,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出来?”陈久如哑口无言,过了一会才道:“我明明看着戴知秀掉了下来,然后小红棉就跳了下去。但是过了一会儿,我才发觉小红棉就躺在我的身后。”说完他没有说下去,显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几个人正是惊魂未定,就听到二楼下面又开始人声嘈杂骚动起来,然后听到有大寨阿姑叫道:“是巡警厅来了,是巡警厅来了!”
“鬼仔谭”眉头一皱,道:“坏了,惊动了巡警厅,我们要脱身就难了!”龚千担指着戴知秀道:“怕什么,我们夹着这家伙出去。”“鬼仔谭”摇摇头,道:“现在这家伙痴痴呆呆,他的守卫全都死在了这里。我们怎么也脱不了关系,今晚的事情闹大了!”
他悄悄探头看下去二楼和大厅,居高临下,看见大厅处果然进来了好几个穿着巡警制服的人,也正在看上来,还有另外几个人大声道:“我们戴师长还在上面,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巡警公安全部都要回乡下耕田了!”听口气好像是戴知秀的手下也来了。
戴知秀是滇军将领,滇、桂两军又独霸省城多年,巡警部哪敢得罪,连忙低头哈腰称是。
“鬼仔谭”正在低头思量对策,突然听到下面又一阵大吵大闹,然后看到很多乞丐打扮的人冲了进来大厅。
龚千担和陈久如也被吵闹声吸引,也看了下去,陈久如不解道:“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乞儿到大寨?”“鬼仔谭”看了一会,忽然高兴道:“他们不是乞丐,是‘关帝厅‘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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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知秀一面指着小红棉,一面口吃地道:“这个不是小红棉,她不是小红棉!”小红棉微笑着看着她道:“我怎么不是小红棉?你刚才在房间不是想和我摆房的吗?”戴知秀看着龚千担,慌张地道:“这个真的不是小红棉,真的不是小红棉!”
龚千担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她不是小红棉?你今晚不是第一次见这个‘琵琶仔’的吗?”
戴知秀道:“她刚才的样子不是小红棉!”龚千担一时间不明白他所说,疑惑道:“她刚才的样子不是小红棉那是谁?”戴知秀盯着身前的小红棉道:“她刚才变了,变成了‘影月花’!”
“鬼仔谭”听见他这样说更觉得他神经错乱,道:“什么变成了‘影月花’,‘影月花’不是在那里吗?”说完用手一指,但是龚千担和戴知秀望过去,方才‘影月花’站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影月花”不知所向。
龚千担道:“‘影月花’去哪里了?她刚才明明就站在这里呀?”戴知秀扯扯他的衣角,龚千担转头看着他,看见他眼光只盯着前方,也吓了一跳,明明站在面前的小红棉此时却是“影月花”的模样。黑暗中虽然看不见她身上的衣服,但是相貌轮廓却是“影月花”一般无二。
不但戴知秀吓得呆若木鸡,连一向镇定的“鬼仔谭”也吓了一大跳,只有龚千担终于醒悟过来,大声道:“原来是你!”一手就拉着戴知秀向后退开。
在楼阁上的陈久如叫道:“这个不是‘影月花’也不是小红棉,她是‘水云仙’!”龚千担向上看去,见到楼阁上陈久如正扶着一个女子,昏迷不醒,赫然正是小红棉。戴知秀已经被眼前一切搞得迷迷糊糊,看着上面的小红棉,又看着眼前这个“影月花”,像中了邪一样。陈久如又叫道:“赶快上来,她会迷人心性的!”
“鬼仔谭”听他和龚千担这样说也醒悟过来,知道眼前这个应该就是那个会幻化人形的“水云仙”,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影月花”却幽幽地道:“戴师长,你不是要帮我赎身吗?”
戴知秀道:“你不是影月花,你把她弄去哪里了?你究竟是什么东西?”龚千担一手扯着他,一面怒道:“你还理她是什么东西?赶快逃命吧!”说完就要冲上去转梯。
但是这个戴知秀却是痴痴迷迷地站着不动,像是已被“影月花”所迷,傻笑着道:“不错,不错,我要帮你赎身。我立刻就娶你做我正室!”
“鬼仔谭”一巴掌扇到他脸上,然后指着地上道:“你看看那里,这个不是‘影月花’,‘影月花’在地上!”
戴知秀被“鬼仔谭”扇了一巴掌,清醒过来,隐约看到地上还躺着个人,看样子才是“影月花”,但已经不知是生是死。面前这个“影月花”阴测测地看着“鬼仔谭”和龚千担道:“我才是‘影月花’!”
说完又开始唱起大戏来,这次她的歌声听起来再也不是美妙动听,而是阴森可怖,令人毛骨悚然。她一面唱一面又走了过来,“鬼仔谭”刚想动手,却看见躺在地上满脸鲜血、半死不活的那个怪面女子居然听着“影月花”的大戏唱声缓缓站了起来。
她似乎对“影月花”的大戏歌声十分着迷,听得如痴如醉。陈久如在楼阁上急道:“赶快上来,再不上来救迟啦!”龚千担和“鬼仔谭”不敢再有迟疑,一人一边就拖着已软成一团的戴知秀向转梯冲了过去。那个怪面女子突然嚎叫一声,这叫声犹如咆哮一般,震耳欲聋,仿佛像是什么猛兽的叫声一般。然后一阵腥风扑到,她已经冲到他们三个的身后,“澎”地撞到了戴知秀。
龚千担万没有想到怪面女子和珠光街那个怪人一样,都对大戏歌声着迷,而且“影月花”竟然也会“猪油顺”那一套。“鬼仔谭”连忙就要去扶戴知秀,哪知道还未冲过去,一条钢鞭一样的东西已经拦腰扫到。
他毫无防备就被扫到,腰上痛得像刀割一样冷汗直冒,仰面就跌倒在地。龚千担看得清楚,就是那怪面女子身后的尾巴,一手就抓落去。黑暗中那怪面女子的一双眼睛绿光四射,弓起身子,两只利爪就扑了过来。
龚千担急忙就地滚开,怪面女子一口就咬住戴知秀的衣领然后拖住他回到“影月花”的身边。“影月花”停下大戏歌声,一手扶住戴知秀,道:“戴师长,你若是要帮我赎身,就要交出那幅图画来了吧?”龚千担和“鬼仔谭”都焦急万分,尤其是龚千担,面前这个肯定又是“水云仙”在装神弄鬼,都是为了戴知秀身上的请神图。龚千担之前三番四次都吃过她的亏,想不到这次还是让她骗了过去,真是又急又怒。但是有这个怪面女子在,就算他和“鬼仔谭”加起来也无济于事。
怪面女子是和庆魁一路,所以“鬼仔谭”连忙回头去看庆魁,但是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不在了原处,也不知道是逃走了还是躲了起来。
戴知秀被怪面女子拖着衣领,脸上迷迷茫茫,已经完全被“影月花”迷住。
突然怪面女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一样,丢下戴知秀,像是只受了惊吓的猫一样,露在外面的寒毛直竖,然后掉转头一支箭地奔进了“影月花”的房间。龚千担和“鬼仔谭”都大为不解,互相看了看,却觉得黑暗中似乎有条又长又滑的东西从身边溜了过去。
“影月花”也被怪面女子的反应吓了一跳,不动声息地看着龚千担和“鬼仔谭”这个方向,只是看到她脸上苍白,虽然是“影月花”的娇媚容貌,但是在龚千担和“鬼仔谭”看来却是说不出的阴森可怕。
一时间众人都僵在原地,谁也不敢乱动。只有躺在中间地上的那个“影月花”此时却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再仔细看了一看,方晓得吓出尖叫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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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棉却毫不理会他,只是翩翩起舞起来,挥动双手,像是在甩大戏服的水袖,但是她身上是披着“鬼仔谭”的西装,所以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小红棉唱了几句,突然露出妖媚的笑容,对着戴知秀道:“戴师长,你不是要和我‘摆房’的吗?”
戴知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道:“我?我?我?”他连说了三个“我”字,却什么也没有再说下去,双眼像是着了魔一样地看着小红棉的双眼。
陈久如看着小红棉这个妩媚、娇俏的样子,简直可以令天下男子神魂颠倒,他虽然没见过小红棉,但也从龚千担口中得知她是个苦命的小女孩,自小就被卖到大戏学堂,真是难以想象为何小红棉会有这种烟视媚行、勾魂夺魄的行径。
小红棉继续媚笑地道:“戴师长,今晚本来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是要做新郎官的,是不是呀?”
戴知秀不停地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我是从你们大寨的阿妈那里出大价钱才买下你来开苞的!”小红棉道:“这么多琵琶仔,为什么你要选中我?”戴知秀道:“因为你是陈塘南大戏学堂那里来的,学堂里面供有当年李文茂的‘飞虎班’战袍,所以你身上沾着战袍的阴气,可以引它来。”
小红棉娇媚地笑道:“为什么‘飞虎班’的战袍阴气可以引它来呀?”
戴知秀完全被小红棉迷住,简直就是有问必答,连忙道:“因为,因为当年‘洪兵大起义’,李文茂飞虎班里面有洪门的‘请神咒’高手,穿过这些战袍,战袍上还绣着一些法咒。”
“当年洪门‘请神咒’的高手想用法咒驱御那个东西,但是最后始终没有成事,但是法咒还留在战袍上,而且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阴气,肯定能够引它出来。它最喜欢的就是女子阴油和精水,如果加上法咒和请神图,我就可以永葆青春、精壮恒常了!当时候就可以晚晚欢愉、夜夜都可以摆房了!”
小红棉道:“就是这样而已呀?你可真是‘咸湿‘得厉害了,简直就是色胆包天!”
戴知秀笑道:“什么如此而已?如果能有全部的请神咒,当时候我连大总统都有得做,加上我手上印把子兵权,到北平坐龙庭也不算什么!”
小红棉掩嘴笑了笑,道:“说得这么厉害,不如让我看看你身上的那幅‘请神图’吧!”
戴知秀十分听话,就要从身上去掏。
楼阁下的庆魁还是僵直地站在原地,连手指都僵硬不能动弹,心想这次是劫数难逃,暗叹道:自己当年手下这么多血债,想不到今天就来偿还。他正在思量之际,颈脖上觉得有条湿腻的东西在滑了几下,感觉就是条长长的舌头。这条舌头在他颈脖上滑了几下,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庆魁却感到差点透不过气来,想着还不如给自己来个痛快更好了。
正在惊惶,背后有把声音轻轻道:“以后再见到你来陈塘南,绝无生路!”
这声音十分之生硬,好像是有人口中含了快肥皂一样,听起来就像是说话之人好多年没说过话一样,很不连贯,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人在说话。
庆魁此时怕到真是到了极点,哪还敢强横下去,连忙拼命地点头。
背后的粘粘缠缠的感觉顿时消失,庆魁背后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此时终于松了口气。突然那把生硬的声音又道:“还有对大寨的姑娘客气一点,不然就扯下你的舌头!”
庆魁以为对方已经离去,冷不防听到这句,吓到下意识就大声叫道:“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背后一阵微风刮过,就听到从楼阁上掉下来一个人来。
龚千担和“鬼仔谭”连忙冲了过去,却看见是戴知秀摔在转梯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十分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个,道:“我怎么掉了下来了。”
龚千担连忙抬头看了上去,却看见一脸妖媚的小红棉,也正在上面看着自己。
小红棉居然没有理会龚千担,而是对着戴知秀道:“戴师长,怎么说着说着就掉下去了?”说完纵身就跳了下来,站在戴知秀面前。
戴知秀奇怪道:“我刚才有跟你说话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小红棉笑道:“你明明是说要把那图画交给我的。怎么又反口了?”
她转眼看见“影月花”站在一旁,就笑道:“你肯定是迷上了这个陈塘南的红牌阿姑了!”
“她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唱大戏吗?我也会唱呀,我现在就唱给你听!”
说完果真就开始摆起身段,舞动“水袖”唱了起来。龚千担和“鬼仔谭”看着她摆动蛇腰,轻启朱唇,舌绽仑音,完全不敢相信她就是小红棉,抬头看见陈久如在楼阁上也是一脸的震惊。
戴知秀却十分赞赏,道:“果然是从塘鱼栏大戏堂出身,果然是名不虚传,以后必定能成为花旦皇后呀!”
龚千担听到“花旦皇后”四个字,心里猛然打了个突,却听得戴知秀看着小红棉惊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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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魁已经闷了一肚子气,忍不住扭头对着“影月花”骂道:“你个水性杨花、下三滥的四九阿姑,等会我捉住戴知秀之后再对付你!”
说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影月花”十分美味一般。
龚千担和“鬼仔谭”都知道就就是他伤了“莲春”,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突然一阵风从走廊刮了过来,昏暗中众人都觉得有条黑影飘了过来,说是飘其实更像是滑了过来一样。“澎”地一声巨响,庆魁像是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十几步之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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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激情将退,生活回到原位;
过年吃喝太累,餐餐都是美味;
自己身体宝贵,开始清理肠胃;
白天多喝开水,晚上早点去睡;
朋友之情珍贵,上述提醒免费。
祝大家开工大吉,天天捡到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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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原文已无法访问]
兄好,已经删除,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