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狼牙瘦龙：中国股市有众多利益者共同推涨

主持人：各位搜狐网友大家好，这里是第十七届北京图书博览会，今天的嘉宾是狼牙瘦龙先生。

狼牙瘦龙：搜狐的网友你们好！

主持人：我第一次看到您出《涨停》这个书，都以为是教大家炒股票的书，实际上是一本小说，怎么起这个名字呢？

狼牙瘦龙：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因为是这样的，因为这是一本小说，小说最重要的一个属性是一个文学作品，具有一定的艺术性。我如果现在就去解释涨停是怎么来、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可能对于读者来讲是给他解读“涨停”两的字，但实际上任何一个作者如果解读自己的作品会对读者造成费解，因为每一个读者对作品本身都有自己的理解。每一个读者都有自己不同的经历。同样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想太多去解读，我是想告诉你《涨停》这的小说说的什么样得故事，中关村一个小老板，有点精神分裂症的状态，被人家投资、被人家上市、也被人家追债，最后他又跳楼成功了。是讲这么一个过程。我希望“涨停”两个字展现在大家面前能够给读者一个想象的空间，每个读者根据自己的想象能够想象出讲的是什么故事。这就足够了。

第一次用一种荒诞的手法写商战

主持人：现在市面上和商业相关的小说很多，您感觉自己的作品有那些独特之处呢？

狼牙瘦龙：这个作品我相当自信，它积攒了我十年的积累。为什么这么自信呢？我在总结这个作品的过程中和编辑总结，有三方面，首先是三个第一次，十年之内第一次用一种荒诞的手法写商战，因为大家一定认为写商战、写职场小说一定要真实，但是我确实是用荒诞的方法写的。第一次写中关村的小老板是一条狗。第一次写中关村的小老板销售大便，把地球人的大便卖给外星人。三个争议，首先这个小说火起来是在搜狐原创上火起来的，网友不停地给我答覆，说大家看到小说的评论，当时很多文学爱好者讨论小说是不是采用了意识流，还是采用了卡夫卡的写法。当时我也跟人民文学出版社、作家出版社，他们当时都有意向出版这本书，他们认为是采用了魔幻主义的写法。我跟他们也争吵过，我说不是。后来长江文艺出版社稍微年轻一点的编辑主任给我的方法做了定义，他认为我是心理学底层的分析法写作方法。包括小说第一章、第二章描写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情节、以及视角的切换，一般读者来读第一章第二章的时候会感觉冲击力很大，视角在人与狗当中转换，让人觉得比较突兀。

第二个争议是当时编辑总结大便是不是可以销售，中关村是不是生产垃圾的地方。大家总是认为中关村是高科技集中的地方，肯定生产高科技的东西，为什么我在小说的结尾处让他们销售大便，而且把大便卖给外星人，小说里有解释，欧阳的解释是外星人是一种高级动物，他们食用人类排出来的垃圾是正常的，我们把它当作一种动物来对待。当时小说里的欧阳在这个时期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这个是可以的。

第三个争议是小说里出现你们认识的欧阳已经变成一条狗。你们都认识的欧阳，他具有一定的波浪性、起伏性出现的。有人问我为什么这么些，因为我曾经在自己的博客上说过写作技巧我把它定义为作者干预法。为什么这么叫呢？我在读书的过程中发现、读者读书的过程中会出现这样的状态如果小说情节不是特别激烈、特别吸引人的状态，读者读着读着思路与作者分开。你为了让读者读你的作品你要把读者拉到作品情节里去。怎么做呢？需要一定技巧，首先小说情节要绝对紧张好看，读者会情不自禁地跟着情节往前走。还有一种方法是让读者加入到情节里去。因为这个作品是写中关村，加入了一些荒诞色彩，不可能让所有读者都去到中关村，我想了一个办法，读者怎么怎么了，最后总结了一句话你们都认识的欧阳有可能就生活在你身边，有可能就在你的小区里、有可能你们就坐过同一电梯。小说里也引了这样的话语，比如说媒体采访欧阳的情节，你会很吃惊他就是欧阳、他就是你小学的同学。我想方设法把读者引到小说里。

主持人：您创作的时候那种读者反馈和现实中的读者反馈是一样的吗？

狼牙瘦龙：差距很大。我一开始创作这个作品的时候，认为这是一个荒诞小说，读者看到这个作品的时候就认为这个小说是荒诞的、捏造的、不能够把它当做现实主义的小说。我本身是想写一个商战寓言，但是我看到天涯和搜狐的评论，都说太真实了，尤其是前十章，欧阳被逼债要跳楼的时候，他们都说非常真实。他们都以为是我自己的经历，中关村很多人都认识我。有个网友在当当网上留的评论，这个事情写得太真实了，中关村就是这样。E世界的小公司太多了，中关村注册资金五十万，有一百万的就能开增值税发票，我今天盯着把发票给我的，我把货给他了，第二天去银行入账的时候支票已经透支了，再回到那个公司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我当年在中关村炒货的时候，炒货就是我联系了用户、用户需要十台笔记本电脑，我手头没有，我就到别人去提货去，我给你一张空头支票、或者打一张条子把货提回来再卖给买家，有的买家也是在中关村炒货，但是一般我们只做最终买家。

中关村炒货可能是中国商业圈里最有代表意义的一种情况，云集了全国各地、南方、北方的、一些年轻人在那里打拼，入职的门槛很低，不像到其他大企业里去应聘，到那儿去就说帮你们卖东西，卖一台电脑拿多少提成，小伙子们就在那儿站着，很多人就在那儿干几个月就学会了如何炒货、如何卖东西，有可能几个人合伙租一个柜台就对外开公司了。

我当时抽取了一种当时的现象，把生活当中出现的小事情融合到里面去了，我们想象好多前期一些读者读过前十章认为前十章写得特别真实，尤其是欧阳被逼得跳楼的时候。今年三四月份的时候富士康有跳楼的，跟跳楼文化、社会热点都赶上了。

还有一个问题是欧阳被设计了一个圈套，被投资、被涨停，当时流行了一阵的流行于“被就业”这样的被文化，好多网友出来评论。我原本想象在最后的情节中，他要做星际贸易，做大便生意，大家会认为很突兀，包括我的家人也认为我写到最后的章节有点过分。但是没想到读者都接受，就针对这些情况评论，评论说中关村那些企业好多在制造垃圾，这些垃圾是什么呢？真正的垃圾是ST股票。好多中关村企业上市了，把中关村的小企业买过来上市在股市上炒。后来读者的反馈和我想象很大。

回到您第一个问题，如果我说了就把读者的想象空间压制了。因为小说是一种文学作品，文学作品在离开作者的手之后已经不属于作者了，传播的过程中携带了读者的感受、读者的认识，是一个立体的，变成了像万花筒一样的，读者在传播过程中已经夹杂了读者的感受。这样的状态下我再去解读，就有一点起不到小说本身的效果。

主持人：把一些真实的细节加上一些荒诞的情节，组成一个很酷的作品。

狼牙瘦龙：应该是这样，像真实的情节有一个导流事件，抽象于上海的楼脆脆事件，突然上海一栋楼倒掉了，后来就开始调查、调查开发商的背景，原来是乡镇一级的领导也倒掉了。大家如果有股民炒股，肯定知道杭潇钢构事件，签订了400多亿的大定单，比十年的生产值都高，杭潇钢构就上去了。中国股市有这个特点，大家明明知道它是假的，但是有众多的利益所得者共同推涨，一起造假。后来的推涨者不是造假而是借势，我个人买了一支基金，这支基金当时就买了杭潇钢构，我们作为基民也很高兴、发财了。后来这个基金经理被扣押了。当时看基金月报上，他离开了这个基金。但是后来杭潇钢构清盘了所有的股票，在这之前股价翻了两倍左右。当然最后一波的接棒者就倒霉了，永远亏在那里。我本来买中石油，也是这样的。中石油大家认为是中国股市第一大杀手。它被认为是中国股市的转折点。小说里也引用了这个故事。

主持人：您以前当过军人，写过军旅小说，现在写和商业相关的小说，这个跨越怎么来使显得？

狼牙瘦龙：这个跨越，对我来讲当时最大的难点是生活。因为我在军营写的小说经常是写战士、写基层干部。我当时写的同期作家有很多，包括现在大家知道的石钟山，当时和我都是一起的。当然石钟山现在很有名气了。我从部队出来以后就到地方去了，生活的过渡相当艰难。我当时想是继续写还是不写了？当时也尝试写了两三个中关村的小说，都不成功。当时那个时候写了一个小说叫《疯》，那时候在中关村炒货，开了一个小摊，和大家一起做生意，现在看也将近十年，在我到中关村做生意以后，当时写了《疯》那的小说，当时网络文学还没有兴起，寄到《十月》杂志，他们认为有点太夸张、太过分了。当时没有现代小说中的一些时尚的元素。我准备了十年，这十年过程中最重要学技术、体会做商人的辛酸。是一个很艰辛的过程。

我记得当时在翠宫饭店南面，有一个平房，带着兄弟两个，当时我们很穷，我手里只有四千块钱，带着四个兄弟。有一段时间我们还没有找到合作伙伴，每天中午吃烧饼、吃榨菜、大家都吃得嘴角气泡。现在想起来那个过程非常艰辛。这些都成为了小说里的细节。

人内心隐藏的最黑暗的东西才是真正的黑幕

主持人：提到一些中关村的黑幕，您毕竟干了很多年，讲一点别人不知道的，刚才您讲炒货这个，还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

狼牙瘦龙：当时说黑幕，最早是不屑于讲黑幕，因为“黑幕”这两个字是当时编辑看了以后，他认为我讲了一些黑幕、内幕。作为文学创作者来讲，其实我不屑于揭露黑幕。因为对于你和我来讲，我知道的事情可能你早就知道了。对于一个读者来讲他最关心的是什么？最关心的是他自己，因为人是自私的每一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内幕、或者说黑幕。

打一个比方，如果这样说突然间你发现你的父母手上有一千万，存在那里居然你有二十年不知道。你可能会认为这是你们家最大的黑幕。其他的秘密，假设小布什有桃色新闻，你也就简单看一看。真正的黑幕是什么呢？是人的内心，内心隐藏的最黑暗的东西才是真正的黑幕。于是我们返回到，这是人的本性，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就看到每一个商人都有自己的内幕、都有自己的黑幕，这些黑幕会体现在哪呢？假设现在去看中关村成长起来的企业家，他们当年都有自己的内幕。但是我不可能一个人去揭一个人去揭。因为我揭不清楚。如果我们上升到人性状态去看待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很简单了。无非是自私，再延伸到他做生意当中具有代表意义的现象、细节，可能就构成了读者心中的黑幕。于是过程中我就这样想。

我们看这个小说的时候发现欧阳这个人可能变成一条狗，这是很离奇的状态，后来我问一个心理学家，他说是人的一种本能。他想变成一条狗是内心状态。我们每个人都有幻想状态，企业家最大的幻想状态是挣更多钱，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可能挣不到那么多钱，就变成了一种妄想，好多读者在延伸创作的过程，他们认为我在写黄光裕。但是我是抽象了黄光裕炒作中关村股票的作品。还有最后是写炒作房地产的作品。但是这个过程中并没有说刻意的写他，也有人说欧阳的成长过程很像当年的联想，他们都是一步一步从中关村打拼出来的。还有人提到中关村教父柳传志，也有人提到像史玉柱，因为史玉柱也是从中关村出来的。来的评论就是我写的故事是商业在中关村的失败，中关村式的失败。这主要针对于欧阳这个人来说的。我自己认为我是把众多商人的状态、现象都典型化集中到欧阳一个人身上，让他来体现。

我2000年的时候在中关村，搜狐、新浪很热，沾网页就火，风投就进来。我当时也接触过一些。摘取了很多那时候的社会现象，把它融合到作品里。但是读者经历过这些事情，认为我是揭露了内幕。这些事大家都知道，我只不过写到作品里。只不过我影射了读者的内心。实际上我在讲读者内心隐秘的世界。我希望能够做到这一点。

主持人：因为时间关系，我们的访谈到此结束，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