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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诚勿扰~

10-01-17 23:43 7886次浏览
只为伊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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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诚勿扰》作者:芙蓉三变(完)

【内容简介】

爱情是一场战争
眼神相对那一秒
吹响号角

在侄子的婚宴上“舌战群儒”的时候,年轻的姑姑沈醉被侄媳妇的前男友苏阑一眼命中。沈醉不知该感叹自己的好运,还是该为自己“哀悼”。
沈醉,兼具着女人和孩子天性,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家世、人品皆是上佳。苏阑,气场强大到可以瞬间让周围的地域变成他的疆域,将周围的人变成他的子民,并且天经地义,完全称得上会走路的艺术品。就是这样两个人,本可以演绎一出让众男众女艳羡到流口水的绝世浪漫爱情,却因一次高烧剧情急转直下……时间刚好,谁说你好?谁说打扰?
爱情是一场战争,眼神相对那一秒,吹响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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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伊解衣

10-01-17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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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和快感
  沈醉发现,自己和那个经典的“第二天”似乎是没有缘。
  头一天晚上被苏阑当成新鲜的鸡蛋正面煎完反面煎,早上想“在晨光中看见身边男人孩子般的睡脸”,那根本就是一个美丽的扯。
  蚕蛹一样在床上蠕动了半天,沈醉顶着全身格拉格拉在响的骨头挣扎着坐起来。
  和苏阑在一起的两个晚上,已经让沈醉充分体会到这个男人和外表一样强悍的战斗力。沈醉望天,很想知道苏少的“第一次”是不是也天赋异禀。
  沈醉有很龌龊的心理,她觉得如果注定有个男人要拿走自己的第一次,没道理自己不能得到那个男人的第一次。所以,沈醉送给自己的成年礼,就是清白小帅哥的贞操一枚。拿出科研精神,事先做了万全的准备,深度研究了安全期和各种避孕方式的利弊。沈醉至今仍然记得,当她拿出传说中的安全套给小帅哥详细的讲解用法的时候,那可怜的孩子下巴几乎要两颗螺丝才能拧回去的惊愕。
  不过,那次绝无仅有的经验也让沈醉痛彻的了解了一个事实,这种事情光有知识是不够的,果然需要大量的技术支持。此后近十年都对这种事情避之唯恐不及的沈醉几乎想要写一本书,告诫天下准备偷尝禁果的孩子们,慎重,再慎重。没经验的菜鸟,真的很容易搞出人命——不是痛到没命,就是痛到杀人。
  沈醉由此学到了,女人,一定要珍惜自己的身体。
  懒洋洋的爬下床,不能说的地方还留着昨天晚上的余韵,沈醉脸上一红,果然上次苏阑真的很手下留情。
  房间里很安静,床头柜上有苏阑的留言字条。公司有事情,他去上班了,会尽量早一点回来。
  沈醉把纸条折好放进抽屉里。爬去浴室盥洗。
  身上是昨天迷糊中被苏阑抱去洗澡以后帮她换上的睡衣,胸口印着一只猫咪的那件巨大的T恤。柔软的布料贴身接触,像是昨天夜里苏阑浏览过她全身的手势。沈醉的脸持续的涨红。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一手牙缸一手牙刷,满嘴泡沫的傻笑。
  沈醉其实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脸皮之厚实往往让人不知道说啥才能形容的人,生平脸红的次数几乎都奉献给了苏阑。
  快感很容易得到,快乐就不一样。
  身体只有在向真心喜欢并信任的人打开的时候,得到的快感才是真正踏实的快乐。
  苏阑腹黑,第一次的时候想要快速确认的成分比较多,难免心急。沈醉自己也差不多,晃晃脑袋,拒绝承认那天企图伪装女王的人是自己。脖子上的一颗印记,是苏阑新留下来的,鲜亮亮的戳在那里,像一朵花。要开不开的扒拉着沈醉自觉不自觉的想起昨天晚上徐风细雨转成暴风骤雨的那场巫山云雨。然后发现自己有变成花痴色女的危险倾向,赶紧哗啦啦的漱口,把一脑袋粉红泡泡都摇晃出去。
  厨房里有苏阑买的早餐,起的太晚,豆浆已经凉掉。沈醉热热喝了,心里发虚。睡到自然醒,醒了吃现成,猪也不是这个活法。晚上不知道苏阑会不会回来吃饭,不然做点好吃的东西等人回来宵夜也是好的。
  沈醉开始琢磨菜谱,然后把餐具收拾掉。
  房间很整齐,沈醉还是拖拖扫扫擦擦,做个日常清洁,然后给茉莉喷水。泥土混着水汽的味道很清鲜,让人心情舒畅。虽然只来过几次,但是这间房子实在太容易让人生出眷恋的心情,沈醉觉得自己很怕生,没想到对一间房子破功。
  盘坐在沙发上,沈醉打开电脑,收信。
  编辑通知她新的大纲已经通过,让她可以准备准备开工了。沈醉精神全来了,抄起本子开始人设,情节哗啦啦的往出蹦,完全进入了每次开稿的兴奋期。
  天昏地暗的写到肚子实在受不了了才清醒过来。找了点粮食吃着,看着自己刚写的东西,越看越觉得新的男主爆像苏阑。沈醉噎住,这算什么?谨以此文标记她生平第一次迷恋上的男人?沈醉囧。
  想要改,又舍不得。
  沈醉犯难,一咬牙,干脆就这样好了。反正她就是中了苏阑的毒,也不用遮掩。
  起来就流水账的例行公事到现在,沈醉忽然有点想听听苏阑的声音。看看时间,不知道苏阑在干什么,不想打扰到他工作,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个短信好了。
  毕竟两个人的生活刚刚开始,一切都需要适应,能摸索出让两个人都舒服的相处方式是最好的。
  和沈醉的惬意形成鲜明对比,苏阑非常的忙。
  硕风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苏阑的父亲又处在半退休的状态,公司大部分的事务和决策都是苏阑在处理。加上和宋墨合开的另一家新公司,苏阑一根蜡烛两头烧,常常处于饱和的状态。
  好在苏阑并不多疑刚愎,笼络了一批人才分担了集团内的大部分工作。反而是自己经营的公司事务更繁琐一些。
  “小姑姑来查勤了?”
  看见苏阑查看手机短信,宋墨轻佻的玩笑,也不管是不是在会议中间,旁边有多少人瞪着眼竖着耳朵,热闹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人越多越有趣嘛。
  苏阑扫他一眼,不理会。
  脸上也没看出有春风得意的软化趋势,一路严肃到底的继续会议的研讨内容。宋墨以外的人都很有眼力,高级管理人员也是端人家饭碗的,饭好吃,碗当然要端稳一点。各个严肃方正的跟着苏阑的思路走,简明迅速干脆利落的把问题解决掉,然后解散。
  苏阑给女友回电话,没人有胆子去当隔墙之耳,除了宋墨,死赖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不肯走。
  苏阑看他一眼,直接站起来回办公室打,宋墨撇嘴,识趣的没继续跟过去。
  沈醉总是沈醉,第一眼看过去像一株娴静的木本植物,好比茉莉,虽然文秀,但是安然自若,搬到哪里都能成活。
  苏阑听见沈醉安稳恬淡的声音,眉间也放松开来。
  清清淡淡的说了几句,答应了晚上回去吃饭之后挂掉电话,苏阑叫秘书安排下午的会议。
  门打开,苏阑丝毫不意外的看见宋墨跟在秘书后面走进来。
  等苏阑把事情交代完,秘书出去,宋墨的嘴脸全露的歪在沙发上。
  “到底是把人拐来了,感觉怎么样?”
  “和你有关系吗?”苏阑对宋墨好事的天性早就以为常,只觉得无聊。
  “说不定有关系呢?”宋墨点了一支烟,眉眼之间别有深意,笑笑的说。
  苏阑抬头看他,眼神凌厉,墨色的闪电快速的划过,继而平静无波。
  “你自以为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
  “我们彼此彼此。”宋墨不在乎苏阑话里的讽刺。
  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过是最普通的行事方式。只是苏阑总是直指重心,而宋墨却喜欢无事生非的牵拖一批人下水,所以难免绕弯路。
  想起什么似的,宋墨忽然奸笑,“我听说,谢叔有意思要安排谢童出国?你听说了没?”
  苏阑这次连头都没抬,埋在文件堆里随便宋墨在那自娱自乐。
  宋墨显然不需要苏阑做个好观众,很自在的往下自言自语。
  “谢叔这个想法也有年头了,你说,这次怎么忽然就提上日程了?”
  谢童的家世虽然不算显赫但是也颇丰厚,所以苏阑当年留学,谢童才跟的轻松。只是,也跟的让谢家家长后悔不迭。
  从各方面来说,苏阑都是好女婿的人选,谢家不是没有希望过。但是牛不喝水谁能强按头。谢童无论是外貌能力还是家世都挑不出毛病,苏阑偏偏就是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死心眼,又不能挑苏阑的理,谢家家长能做的,也只有把谢童送走,希望隔开距离让谢童死心,能看见别的男人。
  但是谢童又倔,出色的人总不服输,谢童是其中之最。执着了那么多年,连她自己都忘了该怎么放弃。旁人更无从劝起。
  其实也是,看见了最亮的,黯淡的当然不入眼。
  这次谢家下定决心,估计也是忍无可忍了。
  可敬的是,宋墨的耳朵总是那么灵敏。
  苏阑继续不动明王,完全不理会宋墨的挑拨。等他觉得无聊了,自然就住嘴了。
  可惜这次宋墨显然兴头很足。
  “你说谢童怎么就摊上你了呢?心硬的跟什么似的,哪好呢?女人啊,肤浅的只看脸。我看你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万一哪天沈醉小姑姑受不了你,通知我一声,我随时补位啊。”
  “你慢慢等,等到死那天就差不多了。”苏阑没抬头,垂下来的眼神冷冷的。
  宋墨听出苏阑声音里的火气,满不在乎的笑笑,掐灭了烟,拍拍衣服站起身。
  “看不出你还挺上心的,那我就放心了。”
  宋墨往外走,挑战苏阑忍耐极限的同时不忘保命。
  苏阑表情阴沉的盯着宋墨的背影。
  宋墨走到门口,忽然顿住,回眸一笑,“小音子的生日快到了,今年你还有表示吗?”
  回马枪杀出,闪人。
  迅速关上门,宋墨暗叹刺激之余也有点可惜看不到苏阑的精彩表情。没办法,从小输他到大,总有些不入流的阴暗心理。适当发泄才能保证他翩翩的形象和风度嘛。宋墨耸肩,意气风发的走掉,准备去享受一顿痛快的午餐。
  办公室里的苏阑保持着固定的姿势三秒,然后啪的把手里的笔扔在桌上,脸色铁青。浓黑色的眼底卷起剧烈的风暴,唇边挂上了冷冷的笑。
  他的痛脚,就算不是宋墨,也有大堆的人迫不及待想踩。
  扫到手边的手机,苏阑脸上的神情渐渐沉淀下来。
  他可以承受失败,但是不能容忍羞辱。老道理,从哪里跌倒就应该从哪里爬起来。
只为伊解衣

10-01-17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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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弯弯
  谢童醉了。
  从宋墨那里听说了苏阑陪沈醉去沈家的事情之后她就没清醒过。控制不住的在苏阑惯出现的地方徘徊,绝望里生出希望,希望看见苏阑,希望证明苏阑没有去和那个沈醉走。
  等到几乎死心的时候,苏阑竟然真的出现了。
  谢童不管他身边是不是有个沈醉,她只看到了苏阑。
  别人看来是巧合的事情,对于谢童来说就是死灰里的一颗火星,她就觉得他们始终是有缘分的。没有哪个女人在苏阑身边的时间比她还久。贺音仗着和苏阑青梅竹马的关系一直霸着苏阑,最后竟然不要脸的抛弃他,让他被人笑话。这个沈醉也是一样的货色,这种女人……这种女人……
  谢童忽然流泪,泪水顺着描绘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流下来,像艳极的玫瑰上滴落的一滴露水。
  为什么她不是那种女人,为什么苏阑只喜欢那种女人!
  沈醉看着面前几步远站着的女人。
  花到荼蘼,艳极而伤。
  她看到了谢童的伤心,但是很难感同身受,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罩在看一尊精致的宫廷娃娃。感叹,但是不感动。
  很多时候放弃比坚持更需要勇气,正所谓无舍无得。好好的一轮明月,为什么死活都要照沟渠呢?
  不过,沈醉望天,站着说话果然腰不疼。
  大部分情况下沈醉的心很不软,心软也不会去写恐怖和侦探小说。要知道,她笔下最有名的人物不是苦情的杀人犯,而是冷静到冷酷的一个个警探。
  偏头瞅瞅苏阑,苏阑的表情相当淡漠,如果不是谢童正好挡在他们的去路上,沈醉估摸着苏阑能做出视而不见绕道而行的事来。
  这种时候没她插嘴的份,沈醉转而同情起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大堂经理。看样子谢童也是常客,两头不能得罪,进退两难的大堂经理面色尴尬,相当无辜。
  沈醉决心淡定的等。
  沈醉淡定,大堂经理淡定不了。八卦诚可贵,工资价更高。这几位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苏阑更是得罪不起,这么大的腕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上演默剧让别人看热闹是次要的,不小心跑了大客户才要心头流血。
  “苏总您和谢小姐有约?”憋了半天,大堂经理试探的问了一句。
  谢童看着苏阑,眼中的渴望毫无掩饰。
  “没有。”苏阑冷冷的开口,冲谢童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不耐烦的扫一眼大堂经理,看得可怜的中年帅哥差点一哆嗦。
  总算此中年帅哥盐吃的多,急中生智,侧身让出一条路,做出请的手势。苏阑是熟客,带位纯属是身份的问题,他没胆子跑这个龙套,是三角绯闻还是冤家路窄年轻人们自己来吧,无视他这个老人家就行了。
  苏阑一带沈醉,越过挡在走廊中间的谢童径直往前走。
  谢童酒意上涌,大小姐脾气也爆发了,在苏阑擦身而过的时候一把抓住了苏阑的手臂。
  “苏阑你站住!”
  苏阑皱眉,停住脚步。谢童的音量招了不少客人从包厢里探出头来看热闹。
  谢童抓得很用力,苏阑就像被抓的不是他一样,锐利的眉眼连基本的波动都没有。淡漠的看着谢童,只是顾着谢家长辈,给她留面子。
  就是那淡漠的眼神,成了压垮谢童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醉敏锐的看到谢童的眼神和脸色都不对,谢童豁得出去她豁不出去,电光火石之间,沈醉反射性的握了握苏阑的另一只手。
  安抚,安抚一下啊。
  苏阑不知道是怎么理解的,抽出被沈醉握住的手转而揽住沈醉的肩,然后冷冷的对已经濒临爆发的谢童说,“你醉了。”再把被谢童的手用力的甩开,对一边隐身的大堂经理吩咐,“谢小姐是和谁一起来的,请人来照顾一下。”说完抬脚就要继续走。
  沈醉在心里长长叹息,完了,这顿饭别想吃了。
  大堂经理嗫嚅,“谢小姐是自己来的。”
  “那就麻烦你叫车送她回去。”苏阑干脆的抛下一句话。
  可怜的中年帅哥只好试着去扶明显激动的已经开始发抖的谢童,被毫无悬念的一把甩开,继续去面壁。
  “苏阑你站住。”谢童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苏阑仿佛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沈醉只觉得头皮发麻。
  高跟鞋不稳的声音迅速的追上来,谢童从后面一把把沈醉从苏阑的手臂下拉开推到一边去撞墙。然后抓住苏阑的领子,“今天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我就是不行,贺音嫁给这个女人的侄子,你居然宁肯和她在一起都不看我一眼,你什么意思,报复她还是看不起我!”
  沈醉摔靠在一边,被大堂经理赶上来扶住,两个人对看一眼,颇有井冈山会师的感觉,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谢童话里的意思,根本就不认为苏阑是真的看上了沈醉。
  沈醉对这种说法倒没什么感觉,毕竟刚开始她也是这么狗血过来的。不过后来想明白就觉得够无稽。苏阑又不是经典小言里整天正事不干,随便一个花瓶小三一算计就上当,蠢到天地同悲据说还能掌握跨国财团,踩一脚地动山摇的科幻人物。有时间干点啥不好,洒狗血又不赚钱。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火辣辣的眼神伴随着窃窃私语的声音蜂拥而来。
  苏阑的脸色明显的冷了下来,眼底尽是不耐。抬眼看看沈醉,沈醉站好,但是并没有靠过来的意思,只冲苏阑无奈的笑笑就没了动作。苏阑见状,眉头一皱,眼中的不耐升级成了冷怒。
  一手把谢童抓在衣服上的两只手扣住薅下来,一手掏出电话,拨号。
  谢童不住的挣扎,脸色涨的通红,一直哭喊,眼泪止不住的流,完全失态。
  沈醉看不过眼,有心想劝,但是心里清楚,自己就是谢童眼里的一根芒刺,过去了,只有火上浇油。
  借着醉酒,多年的心结全部爆发,谢童已经不管不顾了。苏阑越是冷酷,她就越是要问个明白,听见苏阑给她家里打电话叫人来接她走。谢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苏阑扣着她的手,抢过苏阑的手机猛地摔开。
  手机撞到墙上,四分五裂,足见谢童用了多大的力气。
  苏阑眼睛一眯,沈醉皱眉,火上浇油就浇吧,要是苏阑的脾气也上来就完蛋了。
  赶紧走过去,靠近苏阑,小声说,“我们带谢小姐先出去吧,这样不是办法。”
  苏阑扫了沈醉一眼,英俊的脸上线条冷硬。
  抓住沈醉的手腕,错过谢童,转身就往楼下走。
  谢童要追,脚下一个不稳,高跟鞋崴了一下,摔倒坐在地上。带着哭腔一声一声的喊着苏阑的名字。
  沈醉被苏阑带着走,听见谢童的声音,不忍回头,反手抓住苏阑的手,“不能就这么把她丢着不管啊。”
  苏阑连头也不回,径直大步往前走,沈醉跟的有点踉跄,心里发凉。
  苏阑狠,她能理解。没有希望,谢童都能执着了那么久,苏阑不狠,谢童只有更看不开。
  但是苏阑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迁怒的人,沈醉的手腕被握的有些疼。明显这男人就是对她也不满。
  刚到这里就要闹不痛快,不是吧。
  走了一段,苏阑的速度慢了下来,沈醉缓了口气。
  “谢小姐只是醉了,你别这样。”就这样把谢童放在那里,怎么也说不过去。
  苏阑不说话,一直走到车前才停下来。
  “她家人马上就到,不用我们操心。”
  “可是这样她以后会很难堪的。”沈醉微微叹息。
  苏阑看了沈醉一眼,打开车门让沈醉上车。
  坐进车里,并没有发动车子,甚至没有开车灯。
  苏阑挑了下嘴角,看着沈醉,“她会难堪到什么程度呢?”
  沈醉头疼,这男人果然对她不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谢童对你的心意如果可以用一场难堪就断绝,那么她也不会执着到现在。至少,留一点情面。”日后也好相见。
  苏阑收敛了表情,车子里一片昏暗,对面餐厅闪烁的霓虹映的苏阑的脸上明暗不定。
  “你真的愿意我留这个情面给她?既然不满意我的做法,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不阻止我。”
  足够尖锐的问题,沈醉一时无言。
  苏阑的做法,最得意的人应该是她。苏阑的不满,是她完全的置身事外。
  但是她也有她的立场。
  这本来就是苏阑和谢童之间的问题,有资格解决的也只有他们两个。她并不赞同喜欢自己男人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敌人,一定要由自己打败这种观点。当然谢童对她宣战另当别论。但就刚刚的场面而言,苏阑的态度才是关键,她实在不觉得自己应该插一脚去提升问题的严重性。
  沈醉叹口气,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苏阑争端。虽然她并不心虚,但是苏阑的确也有他生气的道理。
  “对不起,我并不是不在乎你,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插嘴,谢小姐可能会更激动。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沈醉服软,刚刚要开始两个人的生活,她不希望有个不愉快的开始。
  苏阑沉默了片刻,声音也软下来,“我没有生气,你在乎我就好。”
  沈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伸手拉拉苏阑的袖子,“回去吃吧,我做给你吃,当作赔罪?”
  苏阑瞄一眼故意在装可爱的沈醉,饱含深意的。
  沈醉被看得后背发麻,觉得自己忽然变成小肥羊。
  余光看到几个人纠缠着往前走,沈醉看过去,中间被人半架半扶着的正是谢童。
  转头看看苏阑,苏阑面无表情。
  等那几个人带着谢童上了一辆车离开,苏阑跟着发动了车子往回开。
  沈醉想想,抿住上扬的唇,苏阑,毕竟是苏阑。
  出去一趟根本是惊魂之旅,闹腾半天不觉得饿,进了门,闻到舒服的茉莉香,沈醉的肚子才恢复了感觉。
  熟门熟路的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依然那么丰满。
  沈醉挑快的做,青菜鸡蛋热汤面,没一会就上桌。两个人风卷残云,踏踏实实的吃完了。苏阑也惯的帮沈醉收拾善后。
  一直到坐在沙发上,喝到热茶,沈醉的神经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能帮我的笔记本连上网线吗?”沈醉问身边的苏阑。
  苏阑点头,从书房接出一根网线给沈醉,看样子早有准备。
  沈醉上线,不出所料,家人都在,基本上是在等她。
  沈醉噼里啪啦的聊,苏阑打开电视看新闻。
  聊了一会儿,沈醉流畅的打字动作忽然僵住了。
  苏阑看一眼,沈醉反射性的侧身把屏幕背过去,脸上一片僵硬的红。
  屏幕上是沈际下去抱老婆之前留下的极端无耻的一行字和一个猥琐的表情,预祝沈醉有一个美丽的夜晚。
  “第二天”他们都有过了,“美丽的夜晚”个头。
  沈醉腹诽,奈何脸皮还是不够厚。沈际随便一逗,苏阑的存在感瞬间就巨大了起来。
  这一晚上的紧张都让她忘了似乎从今天开始就要和这个男人一起住的事情,这时才想起来,沈醉忽然觉得刚才吃下去的面条都凝固在胃里,难免不知所措。
  该怎么表现才是正常的,她没前科,完全没经验可用啊。
  苏阑看沈醉的表现,心里有数,脸上露出笑意,不动声色的站起来,像要去倒水。
  沈醉刚刚稍微松口气,忽然从后面被抱住,手一抖,腿上的笔电差点香消玉殒。
  “累了一天,早点睡,嗯?”
  沈醉僵硬,脑袋里面自动翻译成新白娘子版本的——红烛过半,夜已深沉,娘子,咱们早点安歇吧……
  万事开头难,头已经开过了,后面应该不难。
  沈醉很顺便的想起见识过的苏阑的好身材,心里也有点发痒。
  牙一咬,把腿上的“小情夫”抛在一边,回手搂住了苏阑的脖子,让苏阑更轻松的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只有睡?”沈醉正在努力的豁出去。
  苏阑挑眉,“有好建议?”
  沈醉继续豁出去,“你睡眠不深?”
  “所以?”苏阑微笑。
  “需不需要做点有益于睡眠品质的事情?”沈醉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比如?”
  “伏地挺身……之类的……”
  苏阑终于忍不住,笑的抱在怀中的沈醉都感到颤抖。
  深深的一个吻落下来,沈醉搂紧苏阑的脖子,闭上眼睛。
只为伊解衣

10-01-17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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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担心我不快乐
  沈醉于是顺理成章的被苏阑当作活体行李携带回程。
  临走那天沈家全体出动到机场送行。
  沈家所有大人对沈醉的嘱咐毫无例外的都是要沈醉好好的体贴苏阑,好好照顾苏阑,尤其要好好尊重孝顺苏阑的家人。两个人在一起要相互体谅谦让,苏阑的事业比较忙,沈醉要尽量迁就,不要随便发小孩子脾气,不要任性,不要巴拉巴拉巴拉……
  听起来是完美的大家闺秀出嫁前的妇德教育,但是苏阑心知肚明,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而且多半要反着听。
  一手拎着沈醉实际上远比看起来要有分量的多的行头,一手揽着沈醉的腰身,苏阑态度极其诚恳的向沈家众人承诺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沈醉。没有满嘴跑火车的花言巧语,平实的承诺从苏阑的口中说出来,就是平生出一诺千金的气魄。
  被苏阑揽在怀中,沈醉的心里其实是踏实的。
  沈家的教育方式一向是小时严厉,长大后反而宽松的模式。
  沈醉成年以后所做的每一个选择,只要是有自己的道理就不会被拒绝,这次也是。而她的家人甚至连她的不确定都考虑到了。这样既确定了彼此的关系,又没有短时间内就要结婚压力的相处前提,沈醉实在没办法更满意。
  只是沈醉这样想,苏阑却未必有同感。
  在苏阑看来十拿九稳的提亲请求被沈家爹亲大人太极推手一推四五六,偏偏也不能说被拒绝。苏阑没达到预期的目的,却要做出同等的承诺,承同等的情面。虽然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但这位商场上堪称少年得志的铁血悍将当下的心情可想而知。
  偏偏沈醉发觉自己不但不紧张,反而很有想要奸笑的冲动。
  心里面属于小恶魔的那部分在欢快的扇动着小翅膀,看,她迷恋他以至于无法拒绝他,但是她的家人可以啊。一直以来被苏阑吃死的小受沈醉忽然得到了反攻的快乐,果然是她家的大人,硬是要得,给她露脸啊!
  可爱的爹娘兄嫂,她爱他们到骨缝再往里!
  趁着沈家大人们围着沈醉嘱咐的时候,沈际把苏阑叫到一边,单独对话,实际上就是□裸的撂狠话。
  “我们信你,所以放心让姑姑跟你走。姑姑在港市没有朋友,要是你觉得照顾起来吃力,尽管通知我们,贺音的娘家在那里,多少能帮忙出力。”
  沈际和苏阑两个人都是难得的英俊男子,但是类型各有不同。沈际阳光利落,苏阑野性深沉。两个人往那一站,回头率非常想当然。
  和已经完全是成熟男人的苏阑相比,沈际无论是形还是神都还有些青年人的生涩,但要把心爱姑姑交到别的男人手心这种复杂的心理让沈际的气势迸发,与苏阑视线交错,很有点虎啸龙吟的效果,闪电噼里啪啦的在两人之间飞窜。
  苏阑深黑色的眼睛里凝聚着隐隐的漩涡,脸上不动声色,稳稳的一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假手他人来照顾我的女人,更加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有些蠢事,一次足矣。
  沈际没听出苏阑的弦外之音,只当是他在回应自己的挑衅。倒也不怎么在意苏阑明显锋利的语气。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在乎,才会有占有欲。苏阑有这种反应,应该是在意沈醉的。沈际反而有些放心,但也难免泛酸。他的姑姑,真的从此不是他一个人的了。唉。
  这边两个男人针锋相对,那边沈醉一面接受家长们的训话,一面分神关注。看到苏阑的表情,心提起来,看到沈际的表情只有愤愤和明显的儿童属醋意,稍微的放松。明知道苏阑不会笨到说漏,沈醉还是难免紧张。瞄一眼贺音,发现她也眼露焦虑的看着那两个男人,一时之间倒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还是赶紧把病灶隔离吧,这个隐患,真的太高风险。
  “沈际,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断臂山,但是麻烦你不要和我的男人一起爬,请把他还给我,谢谢。”沈醉笑笑的喊。
  不少人听见了,连同沈家人在内,都在憋笑。
  沈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瞪了沈醉一眼,嘟囔着良心和狼心之类的东西,迅速的回到老婆身边洗清自己的嫌疑。
  而苏阑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对沈醉笑笑,仿佛对她的占有欲很是满意。
  这样笑闹中混到机场广播登机。
  不是因为结婚成家而离开,就觉得不是真的要离开家。沈醉也好,沈家其他的人也好,都没有太深的不舍,只是每个分别都难免寂寞,尤其这种归期不定甚至可能一去不归的分别,总是不能不离情依依。
  拥抱过每一个家人,沈醉最终还是被苏阑揽抱着走进登机口。
  几次回头,看着守在原地的家人,沈醉的眼睛湿润,撑着微笑,一次次的挥手,直到再也看不到。
  苏阑始终把空着的手环在沈醉的腰上,很像是怕沈醉忽然变卦掉头奔回去,一直到上了飞机才肯松开。
  飞机缓缓起飞,从小生活的城市变小消失的过程非常快,快到沈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不到了。从没发现哪一次的出行有这样的仓促,仓促到来不及好好道别。
  苏阑注意到沈醉有些黯然的神色,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让她回神。
  “想家的话,我随时可以陪你回来。”
  沈醉笑笑,回握住苏阑的手,没有说话。
  “生气吗?”隔了一会儿,苏阑忽然问。
  “什么?”沈醉疑惑。
  “我擅自提起结婚的事情,生气吗?”
  以苏阑的自尊和骄傲,沈醉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起这件事情。
  “为什么要生气?难得有人发现我奇货可居,我高兴还来不及。”沈醉的眼神明亮,梨涡深陷,真的没有半点生气,全都是开心。
  苏阑握住沈醉的手晃了一下,弯弯唇角。
  得了便宜当然要卖乖,不然怎么能显示出自己的无辜。——可惜苏阑不知道沈醉的心里独白是这样的,不然绝不会感到欣慰。
  “你……也没生气吧?”沈醉试探的问一嘴。
  “为什么生气?”
  “我爸爸……”沈醉欲言又止。
  苏阑意会,摇头,“长辈考虑的总比我们周详。我一定是有做的不够的地方,是我应该担心,你紧张什么?怕嫁不成我?”
  苏阑开的玩笑不是爆笑就是很难笑,沈醉总结完毕。
  半真半假的说笑,“不,我是怕你一气之下就不要我了。”
  苏阑深深的看了沈醉一眼,不做声,径自拿出飞机上提供的报纸来看,握着沈醉的那只手倒没松开。
  沈醉抿抿嘴唇,低下头,肩膀耸动。
  苏阑看了半天的报纸,沈醉就装死了半天。最后苏阑把报纸一合放在一边,侧目俯视沈醉的头顶,看沈醉毫无反省的意思,无奈的皱眉。
  “昨晚没睡好吧,睡一会吧。”苏阑换了话题。
  沈醉松口气,她昨晚和娘亲嫂子聊到很晚,又整理东西,确实没睡多长时间。
  苏阑把沈醉的身子往自己这边一带,沈醉顺势靠在苏阑的肩上。高度正合适,苏阑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让沈醉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苏阑向空服员要了一条毯子给沈醉盖上,不算温柔但很尽责的体贴动作由苏阑这样的男人做出来,几乎看红了空服员一双美丽的眼睛。
  苏阑的身上永远都不乏女性关注的目光。这样的男人站在人群中,就好像一头野生的猛兽站在一群家养的宠物犬里面,虽然危险,但是有巨大的吸引力。可惜苏阑的眼中永远只看他看得入眼的。
  飞机很快抵达。苏阑这次没有给沈醉定任何酒店,沈醉也没有异议。人已经被拐进了他的地盘,煎炒烹炸他说了算。
  没有意外的,苏阑把沈醉带到了那所老房子里。
  开门的时候茉莉香气扑面而来,沈醉竟然有了莫名的熟悉感。果然,太过舒服的地方容易让人眷恋。
  洗了澡出来吹干头发,然后整理东西,沈醉把带来的行李放进苏阑特意空出的空间里。看着自己的衣服和苏阑的并肩挂在一起,沈醉觉得新鲜又有点奇妙。这就是和一个男人勾结在一起的证据吗?就这样开始,从此一起生活,一起磨合,变成两颗圆润的鹅卵石,或者尖锐的玻璃碎片?
  沈醉看着衣柜里的衣服发呆的功夫,苏阑已经从浴室出来。
  “整理好了?”苏阑的头发还在滴水,沈醉回头冲他笑笑,“整理好了。你饿了没,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
  “出去吃吧,方便,回来好好休息,你也累了。”
  “你每次出去都吃不了什么,还是算了,做顿饭也不费什么事。”沈醉反对,苏阑的身材每次在外面只是意思意思的几筷子怎么可能会吃的消。
  “不是都不能吃的。”苏阑揽过沈醉,沈醉很自动的接手毛巾,帮苏阑擦头发上的水。
  “你确定?”
  苏阑点头。
  换过衣服,苏阑把车子开出来,带沈醉去他常去的地方吃饭。
  沈醉跟苏阑去吃过烤鱼,那个苏阑能吃,很好吃,同理可证,这次的应该也很值得期待。于是沈醉口水以待。
  地方不太远,是一家药膳为主的餐厅。很红火,沈醉和苏阑到的时候正是饭口,餐厅里看起来爆满。
  苏阑是熟客,也是贵客。
  大堂经理远远看到苏阑进来就迎了过来,“苏总,您好久没来了,还是老地方?”
  苏阑淡淡点头。
  在现实的世界里,苏阑依然是初见时的那个矜贵高傲的男人,沈醉甚至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里所见的那个苏阑说出去一定没有人会相信。
  挽着苏阑的手,殷勤的大堂经理亲自为两个人带位,刚踏上二楼的走廊,沈醉就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明显的,他们的出现也出乎了那个人的意料。
  看起来喝了不少酒,脸色殷红,看到他们一起出现,格外明亮的眼神里不知道究竟是喜是惊。只犹豫了一瞬间,谢童就向他们走过来。
  “苏阑,你真的来了。”
只为伊解衣

10-01-17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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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变
  沈醉的嫂子过来敲门,沈醉娘亲叹口气拍拍女儿的肩膀,“换件衣服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你爹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沈醉娘亲回头,嘴刚张开,医生雷达版的眼睛就眯了一下。属于老姜的脑子迅速的转动,原来要问的话已经没有意义,沈醉娘琢磨着她看到的东西背后可能包含的各种含义,决定暂时不予置评。
  “大宝。”
  “嗯?”脱了外衣正在找家居服的沈醉回头询问的看看自家娘亲。
  “穿我去年买给你的那件黑色的套头衫吧。”娘亲大人的语气相当自然。
  “好。”沈醉去找,有点摸不着头脑。
  背后娘亲大人脸色风雨欲来的出了房门,决定和自家老头子说两句老姜之间的对话去。
  沈醉翻出娘亲买给她的那件衣服,这件衣服说实话很好看,料子也好,就是高领和荷叶七分袖的设计让沈醉觉得什么时候穿都有点为难,所以没穿过几次,为啥娘亲忽然提起它来了?
  疑惑的开始换衣服,眼角忽然瞄到穿衣镜里的某处,沈醉定格。
  她想,她明白了。
  镜子里的女人,雪白修长的脖子外侧,靠近肩膀的地方,一圈完整的牙印正鲜亮鲜亮的印在那里。牙印中心,因为吸吮和啮咬形成的淤痕造型相当别致。
  沈醉模糊的想起,昨天晚上最激烈的时刻苏阑在她身上所制造的隐约痛苦。因为快乐太强烈,所以痛苦也变得难以被察觉。今天又是那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局面,她竟然没有发现这个明晃晃的罪证就存在于这么险要的地方。
  手覆上那块痕迹,发现了才感觉到那里热热痒痒的,像条虫子在爬。
  唇边的梨涡一闪而过,显然,这不是个适合赞美苏阑健康牙口的好时机。
  沈醉迅速的换上了衣服,黑色的高领掩盖了所有罪证。白皙的皮肤被衬托出一种低温的质感,敛去了标志性笑容的沈醉,清淡的眉目间露出本质的明晰和倔强。
  看到一个人的腹黑,才算开始了解一个人。
  想想娘亲大人看到这东西之后可能会有的反应,沈醉又忍不住坏笑,她家这两尊大家长和别人家的不太一样,苏阑这个看起来万无一失的小手段不知道会产生什么结果呢。
  说曹操曹操到,房门被敲了两下,沈醉打开门,不意外看见苏阑站在外边。
  “被释放了?”沈醉开玩笑。
  苏阑一眼注意到沈醉换上身的衣服,黑色的高领把雪白修长的脖子完全掩盖在下面。眼神一动,微微笑了一下,“可以进去吗?”
  沈醉笑眯了眼睛,侧身,“欢迎光临。”
  沈醉的房间,用沈醉娘的话来说,要是有个厕所她能在里面待到饿死为止都不用出来。
  按说是很宽敞的一间房子,在沈醉的“巧思”下,被开发出了最大的利用值。换句话说,很难找到可以下脚的地方。
  一整面上顶天下矗地的书架,慢慢的都是书,竖着排完横着再摆。窗前一张宽大的书桌,除了电脑以外也被慢慢的各类东西占据。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双人床,苏阑可以想象沈醉赖在上面的样子。
  “随便找个地方坐。”沈醉拿起电水壶出去灌水,回来放在插座上烧开。再去架子上把磨砂的茶叶罐子和紫砂壶够下来等泡茶。
  苏阑站在内容丰满的书架前,研究着沈醉的收藏。
  没有明显偏好的书籍,门类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小摆设,有些很难以理解,大都是沈醉从各个旅行地收拾回来的。
  无意间发现一个相框,里面一张百日照已经有些泛黄,苏阑拿起来,“这是你?”
  沈醉凑过去看看,“对啊,我的百日照。”
  苏阑拿起来人照对比,照片里面婴儿的笑容和沈醉如今的笑容竟然看起来非常相似,眼睛弯弯亮亮的,脸颊鼓鼓的,很招人想捏一把。
  水开了,沈醉回身去灌水泡茶。
  “饮水机的水总是不太开,还是电水壶好,泡茶泡方便面,解决饥渴两相宜。”一面洗茶冲茶一面笑,沈醉有时候觉得电水壶就是她这类人的救星,尤其是她这把,被她用到现在还没坏掉。
  苏阑把相框放回去,看着沈醉的背影,伸出手去,握住沈醉的后颈转过她的头,往唇边的梨涡上亲吻,慢慢的厮磨。
  “啊,对不起——”惊叫声打断了两个人的亲昵,沈醉手一抖,差点打翻了装了热水的茶壶,幸亏苏阑手疾眼快按住了才没受伤。
  回头一看,贺音端着水果盘子有点僵硬的站在门口,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有几分复杂的看着他们亲密的姿态。
  沈醉赶紧过去把水果接过来。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贺音的声音听来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沈醉微笑摇头,“进来聊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被苏阑回家路上的态度打击到了,吃饭的时候她几乎没怎么见贺音说话。
  “不了,你们聊,沈际……有点喝多了,我得去看看他。”贺音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阑,然后向他们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沈醉关上门,小小的一个深呼吸,转身看苏阑,苏阑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管是回来的路上也好,吃饭时也好,苏阑对沈际和贺音的态度都看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客气有礼但绝不疏离,完美到让沈醉诧异。
  苏阑是想告诉她,过去的一切都不是问题吗?
  沈醉笑笑,“来喝茶,也是普洱,配水果正好,顺便交代一下我爹和我大哥他们都和你说什么了?”
  “男人之间的对话,女人不用知道。”苏阑喝一口茶,状似平淡的说。
  沈醉被噎的一愣,反应过来苏阑是在说冷笑话。
  “好魄力,真的不用我帮忙做内线?”
  苏阑看看她,很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笑容背后含义丰富。结合苏阑的个性,翻译过来大概是——不帮我?等你去我家的时候就知道后果。
  唉,男人。
  沈醉腹诽。
  苏阑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在沈家停留两天,给了沈家众人从各个方面考察他的时间。不管是什么人,见家长的流程都大同小异。
  沈醉知道一个人有很多个侧面,但是那个野兽派的苏阑在自己的父母兄嫂面前换了个人似的收敛了所有的霸道和强硬,变身成谦谦君子的样子还是让沈醉很难惯。第一次有人能在做作这件事情上让沈醉叹服,足见苏阑的成就。
  临走前的晚上,苏阑请沈家全家人吃饭。
  地方是沈醉挑的,几乎是沈家聚会的定点餐厅,菜色上很省事。
  酒过三巡,苏阑终于开口把这次来的终极目的说了出来,很客气,但是直接到吓人。
  来之前和沈醉说的是和沈家家长商量一下,让沈醉到他那边去生活一段时间。见到沈家家长之后苏少的请求直接上升到了提亲,把婚事直截了当的提上讨论的核心。
  此言一出,沈醉扫了一眼自家人神色各异的表情,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惊讶苏阑会做这种不按理出牌的事情呢?
  沈醉其实并不着急结婚,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她的年纪也早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但是沈醉此时并不想反对苏阑的说法,她有别的顾忌,因此也想早点把事情定下来有个明确的说法。
  这两天上山下海的少不了要沈际和贺音作陪。
  沈醉看明白沈际是真的不知道苏阑和贺音之间的事情。沈醉了解沈际,他很聪明,甚至称得上精明,就是有一个弱点,对自己信任的人会很没有防备。也许在沈际看来贺音和苏阑就是因为家里长辈关系好才认识的那种比普通稍微好点的交情。但是沈醉知道的多,又身在其中,就没办法不去思前想后——她也有每个人都有的劣根性,自私,贪心,想要所有人都幸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苏阑是可以很狠的人,看他这几天对贺音的态度就知道,他是从心里往外的冷漠。她贺音既然主动退出了苏阑的生活,那就和他在没有半点关系。沈醉开始觉得自己错了,其实苏阑也许根本就不是个什么长情的人,正相反,他是个十分绝情的人才对。
  可是贺音不同。
  从那天在她房里撞见她和苏阑的亲密举动开始,沈醉就发现贺音对苏阑还是不一样。
  女人在某方面的直觉非常灵敏,尤其是涉及到男人的时候。
  沈醉不知道贺音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最终选择了沈际,但一种关系的认定只有单方面的承认似乎不现实。苏阑既然承认他当初认定了和贺音之间的关系,那么就说明贺音至少有过默许。
  那个时候都没有顺理成章的和苏阑在一起而是另找了沈际做为终身之托,沈醉相信贺音有自己的道理。沈际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好丈夫,完全能够给一个女人幸福的家庭。
  只是,红玫瑰与白玫瑰的说法却不是只能用在男人的身上。
  沈醉一点也不希望因为苏阑的接近,让沈际的幸福出现裂痕。
  几百年都没遇到一个心动的男人,为什么遇到一个要是这种千载难逢的桥段。
  沈醉看起来很镇定,其实心里一直都很想哀号个一两声来发泄发泄。此时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大人,希望快点有个定论,好让苏阑赶紧远离,把一切危险掐死在摇篮里。
  对面沈醉的父母听了苏阑的话,似乎也不怎么惊讶。对看了一眼,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看不出底来。
  沈父推推眼镜,仔细的看看苏阑,再看看沈醉,眼神难得的不是平时看泥娃娃的那种顽童疯,属于老姜的睿智从眼底亮起来。
  清清嗓子,沈父说话了,“苏阑啊,我和你阿姨还有大哥大嫂都很喜欢你。我和你阿姨说过,沈醉能遇到你这孩子不是一般的有运气。你也是为沈醉考虑的很周到了。要是结婚以后她和你在一起也确实没人有话说。但是我和你阿姨的意思啊,沈醉这孩子就像没长大似的,小孩子脾气。你们也一直没在一起靠近了接触过,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有很多问题,短时间看不出来。我们呢,还没到你家那边去正式拜访过,情面上也说不过去。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呢,先带沈醉回去见见你的父母,父母的意见很重要。我们也不是老古董,年轻人谈恋爱在一起磨合磨合我们也觉得是好事情,让沈醉和你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我们也放心。要是你父母没有意见,我们两家找个机会聚一聚,就先订婚,等你们觉得在一起生活没问题了,再结婚也比较稳妥,你看怎么样。”
  沈父的发言结束,不光苏阑意外,连沈醉都意外了。
  试婚?
  她家的老爹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兄嫂没有意外的表情,看样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大人们已经高端会谈过了。沈醉内心其实觉得这样最好,但她从没认为自己一向观念主流的家人会赞同这种做法。
  一时间心里酸酸的,沈醉觉得自己任性的要死,简直就该打。家人明明就是不放心她,还要为了她想出这么迂回的解决办法。
  沈醉的感动,苏阑一点都没办法感同身受。
  沈醉的父亲是教授,母亲是医生。这样应该持家严谨的家长会提出这样的说法也难怪苏阑会大为惊讶。
  这几乎是软性的拒绝,只是留了相当大的余地。
  苏阑此行做了万全的准备,几乎是势在必得的意思,没想到会有这个结果。换言之,以苏阑今时今日的修为,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被安上一个类似留校察看的标签。
  沈父的话有情有理,说的很圆满,很客气,苏阑不得不承认他找不到可以反驳的漏洞。
  沈醉一直在看苏阑,敏感的发觉他的情绪在听了老爹的话之后有一瞬间的阴郁,但是很快就被完美的控制了下去,依旧笑容得体彬彬有礼。
  “还是沈叔叔考虑的周到,请放心,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不会让沈醉受委屈的。”
只为伊解衣

10-01-17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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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
  贴着苏阑手心的温度,沈醉忽然就放松了。
  事到如今,有何不可。
  苏阑的吻很轻,轻的几乎感觉不到。但忽然就猛烈起来,恍若一把烈火,忽的亮起,把周围的暧昧全部点燃,熊熊燃烧。
  嘴唇被反复的吸吮啃噬,苏阑的舌尖挑动着沈醉每一寸神经都萌发着无法控制的颤栗。却只是嘴唇,不肯放过她的嘴唇,但不肯深入,甚至也不肯碰触其他的地方。
  沈醉觉得唇上又疼又痒,身体变得很空又很满,想要什么来填满,又像有什么要爆发出来。
  忍无可忍的用力推开苏阑,近距离的看着苏阑的眼睛。
  英俊到不可思议的面容被那样一双眼睛完全点亮,那么热,又那么冷。
  沈醉咬紧牙齿,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否算的上狰狞,她就是不能忍受苏阑这样单方面的调情。
  如果要沉没,那也要两个人一起才公平。
  沈醉发狠,脸上忽然流出的杀气几乎逗笑了苏阑,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一个闪神,苏阑被沈醉合身扑倒压在床上。
  一贯清秀平和的女人忽然野性的跨坐在自己胯上,彼此身体最灼热的地方被体重紧紧压迫在一起,动一下都是敏感。
  苏阑抓住沈醉垂下来的长发,挑眉注视着沈醉。
  一个吻都能让她惊跳的小兔子,居然可以变身成女王了?苏阑属实有点惊讶,他倒是真没看出来沈醉色厉内荏的地方,是本性爆发?还是掩饰的好?
  沈醉没给苏阑思考的时间,手指顺着苏阑的喉结缓缓下滑,眼神跟着游动,非常□的视线。锁骨,胸口,小腹……感受着苏阑细微的呼吸起伏,忽然停在最敏感的脐下,手贴上去,感到掌心下的肌肉反射性的跳动。
  俯身靠在苏阑的耳边,轻轻的问,“做为我辛苦的回报,借我强 暴一下?嗯?”
  苏阑愣了一下,继而大笑,笑到全身都在颤抖,强势的把沈醉搂在胸口翻身压倒。手从沈醉的衣服下摆伸进去一路摸到胸口的那处软玉温香。
  “你真可爱。”低沉的男声里带着浓烈的欲-望和笑意。
  乳-尖被苏阑夹在指间,瞬间就坚 硬起来,整个心脏都被握住一样的感觉,沈醉的喘息几乎都停住了。
  苏阑掀起的暴风雨绝不是沈醉的小儿科可以抗衡的。
  来不及抵抗,所有的弱点都被掌握。
  外衣全部被打开,身体在压力下敞开在苏阑的面前。
  苏阑的手指强势的带着一层柔软的棉质布料压入沈醉双-腿-间最柔软的地方。无法控制的潮湿蔓延开来,沈醉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羞耻还是兴奋,只觉得热,越来越热。
  柔软的乳-房被揉压到麻痹掉,苏阑的手什么时候离开,沈醉根本不知道,眼前一片旋转的迷蒙光亮,看不到,听不清,隐约响起的撕裂声只让她觉得爽快。
  苏阑信手扯掉身上的衣服,重新滑进沈醉的双-腿-间,外衣软弱的垂散在两边,沈醉全身雪白的皮肤一览无遗。苏阑俯视,放肆的审阅着属于自己的江山。
  火-热的脉动就抵在微微绽开的瓣蕊间,蓄势待发。
  苏阑握住沈醉的两肋,逼迫沈醉看着他的眼睛。
  一瞬间,纵马入关。
  巨大的力量入侵身体,沈醉剧烈的弹动,倒抽的凉气把声音全部哽在喉咙里。
  苏阑的身体剑一样的坚-硬而锋利,割裂开沈醉柔软的身体,凶猛的撞击。
  没有尽头的浪潮铺天盖地的涌上来,沈醉几乎无法呼吸,死死的掐住苏阑的手臂,指甲深深的陷进苏阑的皮肤里。
  是快乐,也是折磨。
  被汗水湿透的皮肤每一寸都粘腻在一起,不知道是谁的□流泻,打湿了交-合的器具,隐讳的水声烧红了脑子。
  沈醉不知道自己在哭,苏阑腾出手按住沈醉汗湿的额头,身体一刻不停的撞击,直到最后爆发的一刻来临,猛地咬住沈醉柔软的颈侧。
  沈醉虚脱了一样的软了下来,大颗的泪水从茫然睁大的眼睛里流下来,然后昏沉的睡了过去。
  苏阑撑起身体,仔细端详身下的女人,手指擦过沈醉的侧脸,沾到还温热的眼泪。忽然收回手,握住拳头,把自己从沈醉的身体里抽离,起身下床。回手帮沈醉盖上被子,然后走进浴室。
  第二天,多么有深层含义的三个字。
  如果第二天沈醉期待看到一个吃饱喝足露出大老爷嘴脸的男人,那么她失望了。
  如果第二天苏阑期待看到一个含羞带怯展现小女人温柔的女人,那么他也失望了。
  基本上,第二天完全处于一种兵荒马乱的状态。
  本来苏阑也是体贴,想让沈醉多睡一会,自己先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结果两个人都忽视了 时间的流逝,等沈醉睡到自然醒,苏阑电子数钱完毕,已经快要十点了。
  于是苏阑只好和沈醉商量了礼物的问题,让手下的人去买了送来,自己拉着沈醉回酒店收拾东西,然后草草吃了饭,直奔机场。
  一直到坐在了飞机上,沈醉都还没有真实感,忙的心砰砰跳,刚才吃的东西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饿的厉害。
  苏阑看沈醉捂着胃,皱眉?
  “怎么了?”
  “没事。”沈醉摇头,她决定等回家吃嫂子的手艺。
  她已经通知了爹娘兄嫂要携男人归家,大人们表现出万年难得一见得风范,基本上没怎么兴奋,平稳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沈醉非常了解,估计这一天半天的功夫里大人们已经动用一切力量开始查这个苏阑的祖宗八代和一切事迹了。
  沈醉不怕他们查出什么来,她现在看开了坦然了,事无不可对人言。
  还是那句话,事到如今,有何,不可。
  她喜欢这个男人,不管他曾经喜欢谁,曾经属于谁。他现在是她的男人,直到她喜欢不下去的那一刻为止。
  飞机很快降落,还是沈际来接,不同的是贺音作陪。
  沈醉笑看贺音亲切的和苏阑打招呼,看苏阑对贺音客气有余亲切不足,并不去插花,干脆的只和沈际插科打诨,一路到家。
  沈醉提了苏阑的胃不好,不惯外食,正中家里大人们的下怀,于是嫂子动手,家宴伺候。
  事情和苏阑想法中的其实稍有不同。
  这个时代的人交往,往往不到最后确认不会带回家,沈醉却不是。她的每一个男朋友都曾经带回家给家里人看过,甚至那些男的朋友家人也都见过。
  家人的意见对沈醉来说很重要,如果家人都不同意,那么她觉得也没有什么必要继续下去浪费彼此的时间。
  话虽是这样说,沈醉的家人也知道这次有所不同,沈醉介绍以往的那些雄性的时候都是有些客观的冷淡,唯独这次带着不明显的维护。
  沈家的大人不笨,自然知道这次才是沈醉真正可能动了心的那个人,自然不会怠慢,擦亮了眼睛准备看个清楚。
  换了别的什么人,面对沈家四位大人风格不同目的一致的糖衣炮弹大概都会腿软,但苏阑是什么人,硬是风度翩翩毫无失礼之处。
  沈家的大人们于是也不得不同意贺音的说法,这个男人一眼看过真的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饭后,沈父和沈醉的大哥把苏阑叫到书房,沈际旁听,男人间的对话。
  沈醉则被抓进自己的卧室,娘亲嫂子气势汹汹,贺音笑着旁观。
  沈醉并没有多花心思去琢磨贺音的心思,她的注意力从进家门的那一刻就在苏阑和家人的互动上。
  不是第一次带男人回家,却是第一次感到紧张。
  沈醉的娘亲和嫂子对看一眼,最终决定首发权给了至高无上的娘亲大人。
  “大宝,你是怎么认识这个苏阑的。”
  沈醉很乖巧的把过程又说了一遍,当然两个人的拉锯略过没说。
  然后嫂子上阵,仔细的询问苏阑和沈醉交往的细节。
  沈醉老实交代,当然,临回来前的那个晚上省略继续没说。
  大宝娘和大宝嫂子认识沈醉二十多年,要说被沈醉的乖宝宝神功完全糊弄过去也不太容易,不着痕迹的对看一眼,大宝嫂子会意,拉拉儿媳妇,退出去,留下沈醉和娘亲大人在房间里说母女间的私房话。
  大宝娘关上门,收起笑容,看着沈醉,十足十手术台前严阵以待的风范。
  “大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就认定了这个男人了。”
  沈醉搂住娘亲圆圆暖暖的腰身。
  “我喜欢他。”
  沈醉娘摸摸沈醉的头,这孩子看着乖巧从不让人操心,其实心思很重,什么事情都往心里藏,很少和大人说烦恼。她认真的说是,那就不是骗人的。
  “我和亲家打听过这个孩子,说是个难得能干的孩子,很早就可以独当一面,家教严格,也不像那些纨绔子弟总是乱传绯闻乱换女朋友,但是苏家门高水深,虽然我们家也过的去,毕竟不是那种门第,你考虑清楚了吗?”
  沈醉听到娘亲他们是和贺家打听的,知道贺家必然不会把实话全说出来,也好,省了很多麻烦。
  娘亲的顾虑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错过了这个男人,下一个能让她动心的男人不知道要几百年才会出现。沈醉本来是以为自己会独身终老或者找个看得过的人嫁掉让家人放心的。难得遇到一个真正动心的,就这么放弃,她想自己不会甘心。
  “娘啊,我想试试看。我喜欢他,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下一个人让我这样喜欢。为了这个,我也想试试看。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另一半,总要磨着看啊。”
  沈醉娘亲其实知道女儿很懂事,也很细致。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乖巧的儿媳妇的,何况他们家也不会让人看低,女儿倒不怕受欺负。只是,当娘的哪有完全放心的那一天。苏阑那孩子看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人,女儿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总是让人觉得不踏实啊。
  低头看看沈醉乖乖的靠在身上的笑脸,唉,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身上掉下的肉啊。捧着疼都不够,忽然要交到别人手里,这让他们怎么放心。
只为伊解衣

10-01-17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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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结果那一天沈醉就窝在苏阑的房子里安分的看了一天书,哪里也没有去。一来雨天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玩安全系数会降低,二来沈醉的肩膀不舒服会减少很多乐趣,不如就窝在房间里老老实实的等到天晴。
  沈醉在客厅看书,苏阑在书房用笔记本上网,间或打电话处理事情。
  花了一点时间,沈醉去做了一锅山药排骨汤当作两个人的午饭,据说对胃很好。不管怎么说,湿冷的天气里喝一点热汤总是好的。
  晚上换苏阑下厨,沈醉乖乖的坐在客厅等,开着电视捧着书,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心,终于还是去观摩。
  家里哥哥帮厨其实沈醉早已经见惯了,但是哥哥也只能给嫂子搭把手,真的让他做是会要命的。苏阑不一样,有条不紊,干净利落,熟练的不可思议。
  想要帮忙被拒绝,理由是她是病号。沈醉于是搬了把椅子坐在餐厅里,看书,看苏阑。
  苏阑专心做事情的时候很寡言,沈醉也不打扰他。
  看着苏阑这样的男人在厨房里忙活其实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褪下了都市精英的那个光圈,柴米油盐酱醋茶中的苏阑反而更有一种沉静的味道,很居家,而且很适合的居家。这让沈醉觉得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不是苏阑竟然可以是这样的平实,而是见到这样平实的苏阑,沈醉发现自己竟然不再惊讶,只有平静和欢喜。
  苏阑的手艺,平心而论比沈醉好,味道和色相都好。学了沈醉的一餐一菜,苏阑也不浪费做花样的菜式,奶白色的鲫鱼汤,喝的沈醉几乎陶醉。
  按说挨着两顿都喝汤应该挺腻歪的,但是沈醉觉得胃里暖暖的很踏实。
  其实饮食男女,生活就是在一餐一饭中间慢慢的熬成了一锅汤,可能味道没那么浓墨重彩,但是实实在在的大有补益。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对话,自然的就着外面淅沥的雨声、房间里的茉莉香气和好汤的味道过了平淡的一天。
  几乎像是老夫老妻。沈醉忍不住这样想。
  以为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可以这样自然契合的相处,真的是一种太难得的缘分。以至于回到酒店以后,沈醉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都有了底气。
  要是有人问到沾边儿的问题,她就交待了吧,沈醉决定。
  沈醉确定她真正在理直气壮的喜欢着这个男人,所以,这次可以说。
  但偏偏她不心虚的时候就没人问了,沈醉望天,好吧这不是她的错。
  第二天,天气晴。
  苏阑早早就来接沈醉,这次万事俱备,不差东风,两个人终于可以开拔去玩了。
  车子出了市区,又走了很久,一直到进了山。苏阑的路很熟,看样子是常来的。绕过一段盘山路,沈醉看到了不远处一片波光,镶在大片浓翠的林地间,非常漂亮。
  而那里,也正是此行的目的地。
  并不是很新鲜的娱乐,只是临湖钓鱼。苏阑带沈醉来的原因是这里的烤鱼做的非常好。新鲜的鱼钓上来就烤,特制的佐料和老板精到的手艺相得益彰,外加秘制的酸辣酱,足以化掉某谗鬼的舌头。
  那味道真不是吹的。
  这里的客人络绎不绝,好在湖不小,客人也大多自觉,环境仍然是安静幽美。早上开始就有人请老板烤鱼,估计是晚上就住在这里的,干脆拿烤鱼当早饭了。
  苏阑摆开架势稳坐钓鱼台,沈醉受不了了。烤鱼的香气顺风飘散,沈醉觉得她的口水就要为提升湖水的深度做贡献了。
  苏阑看看坐在那里像受刑一样论秒数时间等午饭的沈醉,摇摇头,没办法。他们还什么收获都没有,只好先跟老板买一条鱼来烤,也是老板早上亲自钓的,新鲜度同样有保证。
  沈醉要是个妖精,现在就是完全露出原型的妖精。
  无限渴望的盯着老板……手下的鱼,不动声色的狂吞口水。看似很淑女的把两手交握放在腿上,其实是用力控制着自己别真的扑上去。
  看着沈醉的样子,坚定如苏阑都忍不住要皲裂掉原本的气质。
  早上一个人吃掉他外带回来的小笼包的是谁,和这个看过去像饿了三天的人真的是同一个吗?
  好不容易等到烤鱼上桌,沈醉忍耐着狂想扑的冲动,眼巴巴的看着正在抽烟镇静神经的苏阑。苏阑被那双可怜兮兮的像只猫崽的大眼睛一看,一口烟几乎呛在嗓子里,咳了两声勉强平息下去,很厚道的开口,“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沈醉一口下去,立刻觉得自己圆满了。再接再厉的把整条鱼塞进肚子里,干净的剩下了一条完整的鱼骨。看得苏阑叹为观止。
  心满意足正在眯着眼睛擦嘴的沈醉,此时此刻完全版的就是一只人形猫。
  苏阑摇摇头,笑了。
  兼具着女人和孩子天性的沈醉,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家世人品皆是上佳。这样的女人,无论是做恋人还是做妻子都是绝佳的人选。
  镇压了肚子里的馋虫,沈醉总算可以踏踏实实的钓鱼了。
  人说钓鱼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这话其实很有道理。
  苏阑钓鱼心无旁骛,不急不躁,稳稳的注意着浮标。
  沈醉就随兴多了,一手握着钓竿感应着动静,一手拿本书看。也是不急不躁,但是明显带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心理。
  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心情好所以运气好,苏阑那边还没有动静,沈醉这里已经陆陆续续上来了好几条,虽然都不大,但是成果显著,啪唧啪唧的在桶里挤来挤去。
  反观苏阑,除了偶而向钓上鱼来的沈醉远远的微笑一下,就是安静的等待,丝毫不受影响。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清点战利品,沈醉以压倒性的优势占了上风。
  明白钓鱼这东西本来就是靠运气的,虽然知道苏阑不会是气量狭小好面子的男人,沈醉也没什么显摆的意思。她期待的是华丽丽的午饭,早餐的那一条不过是喂大了她的馋虫,只起到助长气焰的作用。
  味道超一流的烤鱼,清新健康的山野菜,虽然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沈醉却觉得满口留香。而且做的干净,苏阑吃的也不少,沈醉也放心。
  两个人都是不好热闹的,于是下午的行程,继续钓鱼。
  这次换苏阑的运气好,接连两条,分量都不小。沈醉凑过去看,胖胖的两条大鱼,挤挤的窝在桶里,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靠了过来,苏阑就没放沈醉回去,抱着沈醉坐在腿上,抱着沈醉的腰让她握着鱼竿。
  得说上天造人就是不公平的,这样的举动换了别的情侣一定闪到被人唾弃,放在沈苏二人身上就叫做人在景中共成一画。
  没有粘腻的动作,苏阑的下巴靠在沈醉的肩上,沈醉稳稳的握着鱼竿,无论是两个人的表情还是周围的气氛都只能说是恬静唯美。
  要不是苏阑本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人,几乎有人要蠢蠢欲动的举起相机把他们当风景名胜拍回去纪念了。
  “喜欢这里吗?”苏阑忽然问。
  “非常。”沈醉肯定。光是美味就让她流连忘返了。
  “想过留下来吗?”
  ……
  沈醉偏头,苏阑的神情极自然,语气和眼神却很认真。
  沈醉想过他们不可能总是天各一方,但是她一贯慢热,没有想过这么快就面对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没想过……我是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确实,苏阑和她的工作,自由度高的是她,要是苏阑主动说要去她那里配合她,那绝对是不实际也不实在的虚话。
  要她离开家到这个堪称陌生的城市来久居,不是不可以。她既然喜欢了苏阑,就没有值不值得的问题。问题是,她需要一个能说服家人的理由。
  为了一个认识数月见面数次的男人?
  沈醉觉得这对于她家人来说完全不具备说服力。
  “考虑看看,嗯?”苏阑似乎并不在意沈醉犹豫的态度,轻轻啄吻了一下沈醉的头发,就把话题带了过去。
  沈醉却没办法这么快就脱离开那句话的影响。一直到手下的鱼竿动了,她才从自己的心思里抽出神来,
  反射性的拉动鱼竿,咦,比预料中的轻,提起来一看,沈醉囧了。
  为什么同一个位置,苏阑钓上来的是大鱼,她钓上来的却是……乌龟?!
  这次连苏阑都忍不住大笑,笑完了,很认真的问沈醉,“要不要带回去养着?”
  “不要。”沈醉非常肯定的拒绝。
  “真的?”
  “真的。”
  苏阑笑着把可怜的乌龟解下来放回去。
  看看时间差不多,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和老板结账返程。
  车里很安静,沈醉打开电台节目,山里信号不好,声音嘈杂,时断时续,沈醉索性又关上了电台。
  夕阳渐落,沿路的风景相当不错,但是沈醉的心思不在上面。
  想了又想,沈醉觉得问题还是要解决。
  “你……愿意认识一下我的家人吗?”想过用借口蒙混过去,沈醉始终觉得那不妥,如果最终的目的是修成正果,那么就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很多事,赶早不赶晚,她还是比较喜欢踏踏实实的把一切问题都按部就班的解决掉。
  苏阑似乎早料到沈醉会问,“当然。但是你要想好,以我们现在的年纪,介绍我和你家人认识以后就真的是要以结婚为前提了,你确定吗?”
  婚姻,听起来是很严重的事情。
  沈醉笑了,“你希望我确定,还是不确定。”
  苏阑对沈醉这种小奸小恶的滑头性格已经以为常,“我一早说过我是认真的。”
  花这么大的力气,怎能不追求投资回报率。
  沈醉得到苏阑肯定的回答,很难照字面意思高兴。苏阑一直说他是认真的,但从没说过是认真的什么。认真的想和她结婚?还是认真的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两者看起来殊途同归,究其实质可有天壤之别。
  但沈醉想不问这个,沈醉关心的是苏阑是用什么心态去面对她全部的家人,包括沈际和贺音。
  她可以确定,苏阑对她这么用心,是想和她长远的,换言之,就是以结婚为前提。但是,结婚之后呢?彼此打开心结,成为就算不一定亲密和睦但没有隐患的家人关系是一种方式;迅速把她带走定居到另一个城市,成为表面亲密友善实际各怀心思的家人关系也是一种方式。
  也许事情有些时候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湮灭在各自的生活里,但是也有更多其他的可能。毕竟,这个时代,地缘上的距离早已不是问题。就算彼此的空间再远,关系是摆在那里的,看不见的联系和牵扯。谁能保证死灰不会复燃,又或者,这才是苏阑真正的……
  不,不会的,苏阑还不至于做这么小言又狗血的事情。
  沈醉用力闭上眼睛,又睁开,把自己写小说时落下的被害妄想症甩出去。
  她重视家庭生活,也知道有些时候幸福是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毕竟还是有些事情,在还可以解决的时候,没有必要早早开始粉饰太平。
  “那么就先见见我的家人吧,好不好,把理由直接摆在他们面前,我被批准久居在这里的可能性才会更大一点。”沈醉微笑着说,语气放得轻松。
  见面吧,既然彼此都已经确定了。就算她要把苏阑心里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挖出来,也总要知道那部分到底有多大。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阑专注的看着路况,听了沈醉的话,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淡淡的说,“好。”
只为伊解衣

10-01-17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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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
  第二天一起床,沈醉发现肩膀开始酸疼,拉开窗帘一看,才发现下雨了。
  沈醉的肩膀受过伤,所以每到阴雨天就会疼。不过还好,这次不算严重,可以忍受。
  但是和苏阑的约会不知道还能不能成行。不管了,先收拾一下再说。于是去洗澡换衣服。
  等把头发吹干衣服换好之后,苏阑的电话刚刚好来到。
  “早上好。”沈醉肩膀夹着电话,两只手忙着把头发通开,虽然天气不好,声音听起来依然挺有朝气。
  “早。”苏阑感觉到沈醉的精神,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笑意,“起床了吗?”
  “嗯,收拾的差不多了。”
  “那好,下楼吧,我在酒店大厅。”
  沈醉看看时间,七点半。暗自庆幸,幸亏她一切照安排准备了,不然要苏阑在楼下傻等,她非羞愧到连死的心都有不可。
  “好,等我五分钟。”
  盘头,穿外套,拿包包,在抄起随身的四折晴雨伞,出门。
  五分钟后准时出现在苏阑的面前,比当年大学军训集合还快速。
  苏阑从沙发里站起来,眼中惯有的锐利在见到沈醉因为赶过头而有些喘有些红的状态时软了下来,微微一笑,接过了沈醉手里的东西。
  苏阑本来就是英俊到万里挑一的男人,加上高大挺拔的身材和不能被忽视的气质,永远都是别人注目的焦点,即使他穿的是再平常不过的牛仔裤和夹克外衣。
  沈醉第一次看苏阑穿西装以外的衣服,深色的牛仔裤完整的修出了一双线条无比性感的长腿,夹克外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T恤,露出了平时被关在衬衫下面的锁骨,宽阔结实的肩膀和凸起的锁骨,兼具了力与美。
  沈醉一点都不怀疑大厅里的其他人为什么会没有阴雨天里人们惯有的疲沓和浮躁,全体呈现出一种诡异而压抑的兴奋——震撼啊,太震撼了!
  沈醉决定今天一定不要走在苏阑后面,她怕,她怕她的眼睛会黏在苏阑难得现出优美线条的……部上收不回来,更怕不小心喷出鼻血,今天下雨,燥火上升这个借口没法用啊啊啊!!!
  苏阑似乎没看到沈醉明显的失神,帮沈醉拿东西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自然的走出门,撑开伞。
  他的车子就停在酒店门前,照顾沈醉上了车,收了伞,苏阑才坐进驾驶座。
  沈醉看到苏阑的头发上沾到了雨水,拿过包包掏出纸巾想递给苏阑让他擦擦,不想苏阑已经发动车子倒车准备上路了。这车是手动挡,也就是说苏阑目前出于两手都没空的状态。
  沈醉囧了一下,等苏阑闲下来再擦?那点雨水估计也被车里的空调蒸发了,帮苏阑擦?额……她下不去手……不好意思倒在其次,万一她没经受住诱惑,色心大发一时把持不住……
  瞬间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沈醉不由得“虎躯一震”。
  心里严酷的思想斗争,眼睛瞄到一小滴雨水就要顺着苏阑额前的头发流到眼睛里去了,反射性的伸手过去,拦截。
  额……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好了。
  沈醉试探的擦,苏阑没反应,很好她继续。
  纸巾湿透了,破掉,沈醉不小心直接触到了苏阑的头发。后面短短的地方硬硬的,前面留长一点的地方却显出良好的发质来。
  滑溜溜的,好好摸哦。
  沈醉心里浮现出小新的对白。
  乍然发现苏阑浓墨一样的眼睛正看着她,还带着莫名的笑意,沈醉瞬间发挥出了二十几年里登峰造极的独门绝学——沈氏杀人微笑。
  眼睛一眯,梨涡甜甜的露出来,然后极其自然的收手,转头,看前方,顺便在心里撞墙一百次,撞,撞回她的理智来。
  “先吃早饭?”苏阑的声音从天外传来。
  “好。”真的沈醉正蒙在一块叫做“装自然的沈醉”的皮子底下没脸见人,会回答纯属她修行到家。
  苏阑看了沈醉一眼,笑了一下,转回去看前方路况,继续问:“吃港式早茶?”
  “好。”沈醉依然鸵鸟中。
  “还是去我那里我做给你吃?”
  “好。”沈醉仍然鸵鸟中。
  “不如今天在我那呆着,不要出门了。”
  “好。”沈醉固然鸵鸟中。
  “晚上也留下来?”
  “……不好。”沈醉忍不住把头伸出来瞪人,她又没真的埋进沙子里,他可以继续得寸进尺,她等着听。
  苏阑笑出声来,很开心的样子,肩膀都在耸动。
  沈醉默,很好,总算她娱乐了他。
  反正头也伸出来了,不装了,她就是抵抗不了男色的诱惑了,又怎么样,此男人如此多娇,总不只一个淑女在折腰,她认了。
  “早饭的话,还是去你那里吧,我做或你做都好,你的胃不好,能不在外面吃就不要在外面吃了。”沈醉想起昨天苏阑说的话,让他忍着难受陪她上山下海她受不了,想到他可能回家之后还要自己热饭或者自己做饭吃,虽然明知道没道理,沈醉就是觉得心里怪不舒服的,她没有办法把那么寂寥的场面和苏阑放在一起。
  “真要陪我回去吃?这里有家不错的港式早茶,你不想试试看吗?”苏阑微笑。
  “诱惑不成立。”沈醉微笑回击,这男人完全是故意的。
  车子开回苏阑的房子,煮粥太慢,所以煮面。
  决定把苏少亲手置办的大餐放在后面,还是沈醉主动动手,做了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两个人就着热汤吃完,热乎乎的汤到了胃里,连湿气带来的酸痛也缓解了一下。
  沈醉稍微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肩膀,准备起身收拾桌子。
  苏阑忽然站起来,按住了她。
  “你的肩膀怎么了?”
  “嗯?”沈醉愣了一下,“哦,老毛病了,阴天会有点酸痛。”其实今天还好不算严重,她自己都不怎么当一回事了,苏阑竟然看得出来。
  “怎么回事?职业病?”
  “不是。”沈醉的语速很快,苏阑的手放在肩上,手心的温度虽然不高,但是略微用力的按压带来的舒缓感却让沈醉被接触到的地方体温急速的上升。“以前受过伤,有点后遗症。”
  “受伤?”
  沈醉看不到苏阑的表情,更加了几分紧张的感觉,但是苏阑的手势真的很舒服,所以渐渐的,她也不由得就放松了下来。
  “嗯,以前和我侄子一起晨练,那时候沈际忽然喜欢滑板,我跑步,他滑滑板。结果有一次,因为他的技术不到家,从楼梯上飞下来了,眼看要一头撞在铁栏杆上,我就去接,然后他没事,我的肩膀骨折了。沈际内疚了好长时间,从那以后再也没碰过滑板。”
  额……说完沈醉才发觉自己很自然的在苏阑面前提起了沈际……
  后悔已经来不及,再说什么补救又太着痕迹,沈醉索性也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看苏阑的反应。
  苏阑倒真的好像没什么感觉,连手上的力道都没变一点。
  沈醉凝神,敏感的发觉耳侧苏阑有节奏的呼吸带来的气流略微的停滞了一下,非常细微,如果不是她过于紧张而全神贯注,就几乎发觉不到。
  ……
  果然不是她想的太多……沈醉有片刻难以说清的复杂感情涌上来,火辣辣的烧热了她的身体,更显得苏阑放在她肩头的手低温得让人在意。
  漫长时间沉淀出来的东西,不会瞬间就消失不见。沈醉心里明白,但是能明白和真的感觉到是两回事。
  “现在呢,除了阴雨天以外还会疼吗?”苏阑的声音依然平稳,甚至带着若隐若现的温柔。
  沈醉心情平静下来,“不会,当时治疗的不错,偶而疼一下也不严重。”
  沈醉想起初见时气息锐利猛烈的如同野兽的苏阑,和第一次一起喝酒时冷漠高傲的苏阑,不知何时起,曾经那样霸道的男人愿意时时对她毫不吝啬的展露温柔。
  沈醉开始觉得以往认知里被定义为飞蛾扑火的行为其实并不一定是刻板的。人们之所以觉得傻,是因为已经纵观全局,从结局往开头看,自觉超然物外,才能对别人的故事指手画脚。
  但是谁是先知?
  带着偏见看人就真的对吗?
  因为种种原因而将别人的好意当作毒药的外皮又真的是正确的?
  防备是生物的本能,但人是理性和感性并存的动物。
  沈醉想,她不是苏阑,她无法得知苏阑是不是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杀伐决断干净利落。但是她肯定,她喜欢的是苏阑,而不是苏阑的长情。相反,她一点都不会喜欢苏阑的长情。
  她不是信徒,但是七宗罪,她每一宗都有。
  如果今天发觉到苏阑仍未放开时她萌生的是退意,那么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但是她嫉妒了。
  开始嫉妒,说明她已经开始把苏阑当作自己的所有物。
  沈醉承认,她其实是个占有欲极其强烈的人,只是因为想占有的并不多,所以才不明显。她想,她一直不是真心喜欢贺音,也正是因为贺音光明正大的从她身边抢走了沈际。
  闭上眼睛,再睁开,沈醉抬手覆上苏阑放在肩头的一只手,向后仰头,欠身亲吻苏阑的下巴,然后在苏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划拉了桌上的碗盘跑到厨房。
  苏阑笑了,跟在后面走进去,揽住沈醉的腰身。
  沈醉低头洗碗,只顿了一下,抄起旁边的抹布塞进苏阑的手里,又继续洗碗。
  苏阑很顺从的帮忙。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沈醉露出了苏阑没有见过的笑容,很淡,但是照的眼睛无比的灿亮。
  她并不是个真的好孩子啊,和兼具传统美德善良纯洁的淑女“圣母”更没有一点儿关系。
  她要,就要全部,不要,就全部不要。
只为伊解衣

10-01-17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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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
  “不问吗?”苏阑看似突兀的开口,没有前因后果,但是两个人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问。”沈醉有点惊讶,回答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有点抖。
  “嗯?”苏阑挑眉,觑空看了沈醉一眼,女人不是都有很多小心思,沈醉不是也就贺音的问题和他纠缠了很久才算就范的吗,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沈醉明白苏阑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这个和那个怎么一样。谢童再美再艳再幽怨,和苏阑之间再暧昧,那也是别人家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再说苏阑的态度已经足够绝情,根本没留下一星半点的暧昧余地,她还记得,婚宴那天谢童就坐在苏阑旁边,为了一口气一直撑到最后,那时候苏阑就表现的完全冷酷,连点怜香惜玉的苗头都没有。这样的男人,说不要就是彻底的不要,哪怕倾国美人也倾不了他这座钢铁之城。又有什么好说。
  痴情本来就苦,她也没至于没良心到的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贺音又不一样。贺音是苏阑承认的,而且就算苏阑不承认,贺音也是她家的人,如果这段公案了不清楚,百分之一百的会影响到沈家的安定团结。幸福快乐的家庭生活是沈醉最重视的,一段不确定的感情当然没资格来争辉。
  不过沈醉也承认,也许正是她先看到了苏阑。不然,以她事不关己就万事不留心的记性,能把婚宴那天的情景记得那么清楚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着,沈醉笑了,笑得苏阑忍不住趁着红灯捏了她脸一把。
  沈醉偏头闪开,“不要闹,好好开车。”
  苏阑有几分哭笑不得,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了,记忆力大该只有奶奶这么教训过他。生性冷淡,连父母都不怎么把他当孩子看。沈醉倒是胆子大。
  “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这次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苏阑收回手,脸上多了点唬人的认真。
  “没什么好问的。你也知道我就是写故事的,太阳底下的新鲜事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套路,你们是哪一个?”有什么素材说来听听,她可以拿来用用,顺便安上一个曲折离奇缠绵悱恻惊心动魄兼之所有主角死光光的结局。
  苏阑挑挑唇角,“你想象的那一个。”然后问,“晚上吃饱了吗?”
  沈醉笑叹,“这句话应当我问你,一晚上就看见你在帮我夹菜,都没怎么看见你吃东西,你不饿吗。”虽然晚上少吃养生,但是他也吃的太少,几乎没怎么动筷。
  苏阑摇头,“我的胃肠敏感,不太适应外面的饮食,你睡觉的时候我热了你中午做的东西,吃过了。”
  沈醉恍然想起几次在外面吃饭,苏阑都是草草的应付一下,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吃。原来如此。
  这人的应酬想当然的多,长久下来胃肠一定受不了,沈醉庆幸自己没真的实惠的做那么辣口味的菜。
  “那你平常……?”
  “自己动手,多半应酬以后会自己弄点吃点补上,出差就只好忍耐。”
  沈醉惊讶,“你会做饭?”
  “怎么,不像?”苏阑笑看沈醉一眼。
  沈醉摇头,“完全无法想象,你真是……”沈醉笑了,这男人和第一眼看过去太不一样了,这次来简直处处让她掉下巴。
  “验证一下,明天来试试我的手艺?”
  “当然好,相当期待。”沈醉微笑。
  车子开到苏阑小区的楼下,沈醉的行李还在楼上。
  苏阑解开安全带,沈醉却没动弹,也没要下车的意思。
  苏阑看看沈醉,沈醉的表情很傻很天真,“我吃多了,动不了,拜托你,帮我把背包拿下来好不好。”
  昏黄的车内小灯映的沈醉的眼睛亮亮的,那张脸摆明了就是在耍赖。
  苏阑好气又好笑,“怕我把你扣下不成?”
  沈醉望天,“你有前科。”
  苏阑无语,从来没谁这么当面拆他的台,也从来没人这么明摆着不给他面子。多少年也就出了沈醉这么一个天才。
  不怒反笑,看准了沈醉被安全带捆在座位上动不了,猛地逼近过去,把沈醉卡在死角里。两只手屈肘压在沈醉头侧的椅背上,距离靠近的极度危险。
  “既然有前科,也不怕再来一次,这次把你就地正法了怎么样?”苏阑的嘴唇就贴在沈醉的面前,说话间呼吸搔的沈醉的嘴唇痒痒的钻心。
  “那个……”沈醉嗫嚅。
  “嗯?”苏阑一个上挑的鼻音,性感诱惑到极致。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近,再这么看你,我快要对眼了……”
  “……”
  揽住沈醉的脖子,苏阑索性埋进沈醉的肩窝里闷笑个够。
  每次觉得沈醉流露出的淡淡妩媚动人时,她就立刻能变出出人意料的言语行动来,永远不乏味,真是个宝贝。
  苏阑的肩头耸动,沈醉没有犹豫多久就轻轻揽住了他的肩。
  宽阔厚实的肩膀,浓密粗硬的发质,这是个性情强硬的男人呢。沈醉心里却想起苏阑独自热着她做的饭菜吃的样子。
  其实要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很简单,当你真的从心里为他的一点小事感到疼的时候,那就是征兆。
  沈醉闭上眼睛,嘴唇轻轻触碰了下苏阑贴在脸侧的耳垂。
  彼此的气息在暗夜里无声的交融,但也不过是安静的相拥。
  沈醉的身体被柔软的笼罩在苏阑的味道下面,心里仍然留有清醒。她很清楚自己是容易动心但不容易动情的人种,而苏阑,她仍未看清。
  这世上的女女男男,有多少赶流行,一见钟情,又有多少看对眼就享受一段速食爱情,沈醉虽然不够了解,但她想,他们都不是那两种。
  千里迢迢的赶赴苏阑的一个约会,沈醉不是没想过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但她不确定的部分,苏阑帮她确定了。十分君子的送她回酒店,最多一个轻轻的晚安吻。看样子两个人有了共识,都无意急于享受片刻身体的欢愉,而把不太容易的稳扎稳打下来的局面搞乱。
  告别苏阑回到房间,沈醉松了一口气。苏阑对她有感觉,她高兴也惶恐;苏阑对她规矩,她安心却又有点小失落。嗯,女人的虚荣啊~
  不过算了,谁让她生来就是母的。天性不可违,不需要太自豪。
  看看时间,还来得及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拿起电话,还没拨号,心里就开始长毛。平常出门在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电话和家里那些不能出门的忙人显摆,顺便天南海北一顿神聊,为祖国的移动通讯事业做贡献。
  这次嘛……
  有点头疼,万一被无意中说到什么难回答的东西,就哈姆雷特了——撒谎还是实话,是个问题……
  琢磨了半天,沈醉还是打,实在不行就先浑水摸鱼大法一下吧。不让家人担心比较重要。
  侥天之幸,今天老爹学校组织活动,带家属,老娘和他在一起黑皮中。确认她还活着之后就雷厉风行的把她打发了。沈醉分明听见背景声里一个很具有沧桑魅力的男声在唱《千里之外》,老爹学校的活动……不会是KTV吧?!
  沈醉叹为观止,果然最美不过夕阳红,她家的爹娘什么时候都足够欢乐啊。
  了了一块心病,彻底放松下来,仰身躺倒在床上。
  沈醉开始想。
  有事情放在心里不舒服,早解决早痛快。
  索性翻出平常写大纲的随身手记,开始罗列。把心里不确定的部分,和有问题的部分都列出来看,然后想办法各个攻破。
  列了半天,沈醉发现其实看起来那么多的原因,归根到底都只有两点——苏阑的想法,和她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们是确定的,可以说两个人之间并不存在任何其他问题。
  沈醉仔细的回想过贺音当初的说法,惟一一次与苏阑有关的话题里,贺音从来没有承认过她通苏阑有过恋爱关系,只是话里话外轻描淡写的用青梅竹马带过不为人知的暧昧。
  既然如此,沈醉想,她同苏阑在一起,道义上并不会对不起贺音。若她太顾忌贺音和苏阑曾有过的时光,沈醉想那反而是在对不起沈际。
  至于她的态度,当她迈出这一步,独自来到这个城市奔向苏阑的时候,就已经明确。她只是难免猜测。原谅她的职业病,苏阑表现的越是完美,她心里就越是疑惑。
  疑惑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被一个女人执着深爱,却被另一个女人冒险割舍。
  疑惑一个可能守了漫长时间等待一个女孩子变成女人的男人,是否真的会在短短的时间里放开,然后决意另寻出路,重新青睐新的对象。
  每一段感情都是争战。
  先是两个人彼此之间的攻防,然后是两个人共同抵抗外侮的同盟。
  说情人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是因为每一分小小的怀疑都有可能让整片城墙毁于一旦。
  沈醉很明白,真的很明白。
  她明白自己是有缺陷的。不够勇敢,格局有限,面对可能的巨变会茫然。接受别人的几分好就报答几分,有几分把握做几分事。永远的被动。
  不是这样就不会受伤,只是这样的受伤之后,她有办法排遣。
  也许,沈醉想,她该确认一下苏阑的想法。是要一段轻松的恋情,还是要一份长久的感情。
  正在烦,苏阑的电话来了。
  “你到了?”沈醉有点儿愧疚,这通电话应该是她打过去的。
  “嗯。”苏阑应了一声,沈醉听见他放钥匙的声音,居然是进门就打电话给她,于是心里的愧疚更上层楼。“明天的早饭不要在酒店吃了,我去接你,我们出去吃。”苏阑说。
  “好。”沈醉答应,她正在面壁,苏阑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了,明天准备一件外衣,我带你去远一点的地方走走。”
  “好,我记得了。”沈醉继续点头。
  苏阑忽然笑了,“怎么这次这么乖?”
  沈醉卡住,难道说她心虚正在反省?把尾巴主动交出去的事情还是算了。
  “我正在努力奉行老祖宗的名言,客随主便。”然后傻笑之,企图蒙混过关。
  苏阑当然不信,也不拆穿,“很好,那就继续保持,我将来视你保持的程度礼尚往来。”
  “嗯。”沈醉点头,然后绷不住真的笑了出来。
  好吧,套句卡萨布兰卡的经典名句——昨天?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何必记得。明天?那么久以后的事情,何必去想。
  就享受今天吧。
  反正,善变是女人的特权。
只为伊解衣

10-01-17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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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和麻雀
  沈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将近黄昏。
  揉了揉脸,在床上缩成一团用力的磨蹭了几下,然后横在床上伸了一个巨大的懒腰。
  完成了所有例行的动作,沈醉的各部分感官总算能恢复接受外界的信号。
  房子里很安静,听不出苏阑在不在。
  沈醉下床,把床单和被子都整理好,然后走出卧室。
  橘色的暖光筛落,盈满岁月的房子似乎也被这不变的夕阳带回去过去的时光。沈醉几乎可以想象,那位娴静文雅的老人曾经用过怎样细腻的手势侍弄着那大棵大棵茂盛的茉莉。
  书房的门半掩着,沈醉轻轻的走过去,看到苏阑坐在桌前的背影。
  整洁的衬衫,显出背部挺拔的线条。
  沈醉一直觉得苏阑是那种时时刻刻都走在时代的浪尖,醉心于弄潮的典型精英人士。却没有想到,换一个场景,苏阑也可以看来这么像一个从书香门第走出来的老式男人。耐得住寂寞,深刻而安稳。
  敲敲门,苏阑从书中抬起头来,回身看见沈醉,微笑,“睡的好吗?”
  “很好。”沈醉顺着苏阑伸出的手走过去,被苏阑拉住手,站在一旁。看到桌上打开的书,扫了几行,是《徐霞客游记》,很老的版本,空白的地方有娟秀的字迹做了做了批注。
  沈醉忽然对苏阑的奶奶不可抑制的仰慕起来。
  “喜欢书?”
  “当然,此生不可一日无此君。”
  苏阑好笑,捏捏沈醉的手,“我该不该嫉妒?”
  沈醉笑而不答,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反正都做了,不差这一顿,只要某人不嫌弃就好。
  “不要麻烦了,晚上我们出去吃。”
  唉,果然被嫌弃了。
  苏阑看出沈醉脸上分明的皮皮的笑,握了握沈醉的腰,“去整理一下,我们出门。”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啊,沈醉在琢磨自己怎么这么乖巧。
  到浴室去洗了脸,把身上睡的皱皱的帽衫换掉,穿了件有几颗盘扣的黑色绣花上衣。头发重新盘过。镜子里的人立刻从清秀的小男生变成了颇有古典味道的清秀女人。
  所以说女人要变身真的很容易。
  走出来的时候,苏阑已经穿上外衣等在那里了。
  “事先声明,我现在挺饿的,不太可能控制食欲。”沈醉事先言明,当然她不担心吃垮苏阑,但是会比较惊人。
  苏阑正经的拍拍沈醉,“不要紧,我见识过了,不会被吓跑的。”
  沈醉默……好吧他的地盘他做主。
  “我们吃什么?”
  “你喜欢辣,我们去吃川菜。”
  沈醉眼睛一亮,味蕾开始蠢蠢欲动。苏阑还是很上道嘛,要是去个什么有情调没味道的地方她就无奈了。
  下楼下到一半,沈醉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拿出来一看,额,宋墨?!
  沈醉反射性的抬眼看看苏阑,苏阑笑一笑,示意自己很无辜。
  无奈的接通,实际上,沈醉不觉得自己和宋墨有多么深的交情,按理说不通知他也无可厚非,再加上此行是应了苏阑的约来的,非但暧昧而且敏感,通知宋墨,怎么看都不合适。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宋墨此人的种种行径让沈醉觉得比较恐怖,所以接通电话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发虚。
  “喂,你好。”
  “姑姑,你人在哪里啊?”
  额……沈醉头上的黑线一下子就具现化了。怎么她不知道的时候和宋墨变得交情深厚了吗?怎么这个人的语气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当初那些风姿花月的做派一点儿也没剩下,完全的……痞子一个。
  “我在……路上。”去吃饭的路上。
  “……”那头宋墨没料到沈醉给出这么个明摆着模糊焦点的耍赖答案,实打实的愣了一下,然后就闹腾了起来,“我说姑姑啊,你真是不够意思,大老远的来了,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你这不是明摆着戳我的心窝子吗?我就那么不得你的缘?讨厌我也不要做的这么明显嘛。”
  你告诉他的?沈醉口型。
  苏阑摇摇头,把电话拿过来。
  “你小子别人来疯,沈醉和你有什么关系,不告诉你就对了,有你就生事。”
  宋墨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沈醉眼看着苏阑的眉头一点点的皱起来。
  说起来宋墨当初也是殷勤招待过她的,若不是有些顾忌,回请一顿也是理所当然的。既然苏阑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么她也没多的事情可以担心,不必要千里迢迢的赶一个不痛快。
  拉拉苏阑的袖子,示意他没关系,把手机从苏阑手里拿了过来。
  “我是沈醉。”还是不太喊得顺口宋墨的名字,“没知会你是我不对,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或者什么时间方便,我请客,向你赔罪。”
  宋墨笑了,没什么真的生气的样子,倒有奸计得逞的得意,“那怎么行,姑姑到了,当然是我接风,我都安排好了,只要姑姑肯赏脸就行。”
  沈醉无奈,明知宴无好宴还是要硬着头皮上。毕竟,得罪人和一顿饭的不痛快,后者的严重性小的太多了。宋墨和苏阑贺音都熟悉,那就是和贺家也有交情,哥哥既然和贺家做了亲家,就都是有关系的人,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交际,得罪人实在没有必要。
  但是苏阑这头……
  沈醉看看苏阑,苏阑也正看她。神色间还是淡淡的不豫,似乎是对宋墨这号不速之客很不爽的样子。
  气氛僵硬了几秒,对于颇有些交际恐惧的沈醉来说已经相当漫长。
  大概是看出沈醉的为难,苏阑放松了神情,按按沈醉的腰。
  沈醉的神经也就放松下来了,于是答应了宋墨,记下了饭店的名字和包厢号,终于可以挂断电话。
  不过气氛也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和谐。
  苏阑看出沈醉的心情低落。
  淡淡的说,“宋墨在这里也算手眼通天,知道我去接你也不奇怪,你要是不愿意,不去也没事。”
  “都答应了,不去不好,何况我是做的欠妥当。”沈醉深呼吸,振作一下精神。宅惯了,与人之间的各种交往就生疏了,偶而勉强自己一下就赌的慌,沈醉自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别把错往自己身上揽,遇上宋墨那个家伙谁也安生不了。”苏阑揽着沈醉继续往楼下走,“你不是饿了吗?就放开了去吃他一顿好了,送上门的肥羊,不宰多可惜。”
  苏阑也会说笑话,还不是冷笑话?
  沈醉愕然,然后被逗笑了,“好。”
  宴无好宴。
  推开包厢的门,看到一桌子男男女女的时候,沈醉并没有多少惊讶。
  宋墨的恶劣本质她也算多少知道一点,要是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也就不是宋墨了。
  看到他们走进来,一群人纷纷起身迎接。
  宋墨迎上来接他们入座,“沈醉姑姑,可算把你盼来了,来来,我来介绍,这些都是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一直很仰慕姑姑你,今天全巴着来了,也都是我和苏阑的哥们,自己人自己人。”
  沈醉微笑,跟着宋墨的介绍一个一个的问候过去,努力的记住名字和脸,免得闹笑话。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人不知道各自都是什么身份来历,但是长相端出去个顶个都是帅哥美女。而且是很对沈醉胃口的帅哥美女。
  须知,沈醉的职业就是写悬疑小说的,职业病,不能控制的就会对着萌的人事yy,包括苏阑宋墨在内的这桌人,走出去都是人中龙凤,光鲜亮丽。但是内心呢?能在这个圈子风生水起的,总不会真的和表面上看起来一样那么的热情纯良吧。
  沈醉承认自己心理阴暗,不过忍不住啊忍不住,内心火热的yy,脸上的笑容反而甜美了起来。眼神灿亮,梨涡深陷,看到的人都不由得跟着笑得多了几分诚意。
  介绍了一圈到了最后一位,是位难得的美人。沈醉坐在苏阑的左手边,这位美人的位置正在苏阑的右手边。
  沈醉听宋墨介绍,“这位美女叫谢童,是这堆人里和我们交情最久的,是苏阑和我的高中同学。对了姑姑你还不知道我和苏阑是同学吧。”说着还朝沈醉很人间四月天的笑一笑。
  沈醉几乎发抖,硬绷着被肉麻出的生理反应,客气的向谢童点头,“你好。”
  谢童的美是那种毫不收敛的张扬,精致的妆容,鲜艳的口红,随意的一笑就是倾城的妩媚,仿佛诗人笔下,夏日里最娇艳的玫瑰。
  沈醉认出她正是婚宴那天坐在苏阑身边最后一个下场的女性,也看出了谢童笑容下不掩饰的冷淡。
  啊,狗血的味道不期而至,直让人飘飘欲仙。
  沈醉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看了一眼苏阑,再看看宋墨和席上众人或明或暗的看戏神色,心里有底。
  这个叫做谢童的美人必定是喜欢苏阑的,而且是毫不掩饰的喜欢。加上他们相识的时间和贺音的那一段公案,这必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恋。
  让她想想,若是在通俗的本子里她应该作何感想。
  不舒服?嫉妒?不忍?心虚?还是觉得尴尬?
  沈醉品味了一下,发现以上皆不是。
  礼貌的再点点头,只是微笑。
  谢童虽然冷淡,该有的礼貌还是一点没少,也点点头,语调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你好”。
  沈醉忍不住在心里开始分析。
  不屑于口蜜腹剑,这是个傲气的女人,虽然理所当然的不喜欢她,但是依然能保持礼貌,不口出恶言,是个冷静聪明的人。
  这样自持勇敢的女人,又难得的长情,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苏阑也是一样,耐心的守候贺音长大,却为人做了嫁衣裳。这世上的情事果然事无定数,现在,她倒莫名其妙成了渔翁得利的那一个,真不知道该不该得意。
  偏头看了苏阑一眼,苏阑似乎无动于衷,也没有什么感觉,自然的帮沈醉把真空包装的餐具拆开放好,甚至把湿巾都打开递给她。
  沈醉顶着一桌子形形色色的眼光接过纸巾,和苏阑低声道谢,心里独白就一句,标楷体初号的一排大字——
  最难消受美人恩。
只为伊解衣

10-01-17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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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
  沈醉不问苏阑的安排,决定这次奉行客随主便,很乖的跟着走。
  苏阑开车载着她,顶着北方春末正午的阳光在城市里穿行。
  沈醉不知道苏阑的空闲是排开了多少工作和应酬得来的,也不去问,只是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浏览着两侧飞逝的景物和人群。
  车子从大路拐进了僻静的街巷,沈醉看的出这里离市中心并不太远,但是难得的非常清静。路旁的树木高大茂密,两侧都是有些年头的老式楼房,修葺的很好,墙壁上甚至爬满了藤蔓。
  小区里有石头的桌凳,老人们悠闲的三三两两,打牌下棋,还有照顾着孙辈的老姐妹坐在一起说着闲话,打毛衣。几个幼小的孩子叽叽喳喳的跑来跑去,笑声哗啦啦的摇动在初生嫩绿的枝叶间。
  沈醉忽然想起宋墨带她去过的那条仿古的街道,同样的安静,但是那里能看到些许人工的痕迹,这里却只有岁月的沉淀,走进来,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沈醉很好奇,转过头打量苏阑。看着他身上简洁随性却工艺精致的衬衫和西裤,怎么看都不觉得这种地方可以同苏阑联系在一起。
  苏阑任沈醉琢磨,径自把车子停在某个楼口前。
  苏阑提着沈醉的背包,沈醉跟在后面往楼上走。楼梯转角的窗子是打通的长长的玻璃窗,光线明亮。沈醉已经有些年没见过这样朴拙的木头窗棂了,暗红色的漆斑驳剥落,空气中散发着一种从遥远记忆中苏醒来的熟悉感,异常亲切。
  “这里是?”沈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苏阑正好站在一户房门前,回过头微笑,“这是我的房子。”
  “嗯?”沈醉有些惊讶,沈醉知道苏阑不会没有分寸的贸然行动,所以她不但心会遇到不能应付的场面,更何况苏阑说这是他的房子而不是他的家,但是,“你住在这里?”怎么看,都很难想象。
  “偶而。”苏阑打开外面的铁门,推开里侧的木门,一股清甜无比的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沈醉顿觉精神一震。
  “欢迎光临寒舍,请进吧。”苏阑侧身,揽着沈醉走进来。
  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沈醉没有办法开口。
  这间房子完全超乎她的想象,让她脑中对苏阑此人的思维定式一下子碎得七零八落,再也拼不回来。
  老式的木地板,年代久远样式朴拙的实木家具,阳台上养了大盆大盆的茉莉,细小的花朵落雪一样的绽放着,整个房间里满满的都是浓郁的清甜香气。墙上挂了大幅的字,没有落款。字体清隽,沈醉认得是宋徽宗的瘦金体,笔法流畅的题着两句唐人的诗。
  天香开茉莉,梵树落菩提。
  苏阑把沈醉的背包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打开窗子放进新鲜的空气,走到厨房里去倒了两杯水出来,发现沈醉还愣愣的站在客厅里,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觉好笑,放下杯子,走到沈醉面前。
  高大的身材把沈醉的视线挡得一点不剩,沈醉呆呆的顺着苏阑的胸口往上转动眼珠子,一直转到苏阑含笑的黑眼睛才忽的缓过神来。
  苏阑捏捏沈醉脸颊上的嫩肉,“这地方有那么让人惊讶吗?”
  “不,这地方非常好。就是落差太大了,我需要时间接受现实,我还没办法把你和这地方联系在一起。”
  示意沈醉坐下来,把水递过去,苏阑笑,“你不是说——每个人都是钻石,可以从各个角度折射真实吗?我有不同于表面的地方,也不奇怪吧。”
  这话耳熟,沈醉有点抖,写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天才,从别人嘴里念出来就觉得自己像蠢材。
  “你看过我写的东西?”
  “我总要知己知彼才能投你所好,还有比这更好的途径吗?”
  “不要提醒我我正在做自投罗网的蠢事。”沈醉笑叹着摇头,服了苏阑,“也不要告诉我,我有幸可以住在这里。”
  苏阑看着沈醉脸上隐匿的紧张,不可抑制的笑,“还不是时候,我在老地方帮你订了房间,到这里是为了让你完成你的承诺。”
  沈醉觉得自己一头的黑线和问号就要具现化。
  还不是时候?就是说什么时候他准备这么干?
  老地方是什么地方?
  承诺?她什么时候承诺了什么东西她怎么不记得?
  各种问题在沈醉内心剧烈的呼啸盘旋,直到看见苏阑眼中明显的恶趣味。
  这男人果然擅长从各个角度呈现出腹黑的真实来,简而言之就是……闷骚。
  沈醉腹诽。然后总算想明白苏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老地方,大概就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喝酒的那间酒店吧,至于承诺,她仿佛记得她当初答应要做菜给他吃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记得并且打算付诸实际,额,不对,是打算让她付诸实际。
  不过,沈醉环视了整间房子,在这样的地方做菜,她确实有点心痒难耐啊。
  “好。”沈醉很干脆,“如果你连材料都准备好了,那我乐意效劳。”
  苏阑当然早有准备。
  冰箱里生鲜蔬菜鸡鱼肉蛋一应俱全,连同新鲜的各式水果,齐齐整整塞的满满登登。
  沈醉叹服,心甘情愿的接过苏阑提供的围裙套在身上,洗手做羹汤。
  扫过架子上一排崭新的调味料,沈醉回头,“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还是不要害他比较好吧,沈醉良心发现。
  苏阑靠在门边,“我想试试看你喜欢的。”
  额……那需要坚强的胃肠功能和健康的呼吸系统。
  沈醉看看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想来也不会是苏阑亲自去买的,准备的人已经很能干,虽然没有真正道地的川菜配料,但是她也不是道地的重庆人,其实做不出道地的口味来。不过要是由着她天马行空的发挥,要不去人一条命,半条还是可以的。她家人被她荼毒过几次之后就打死都不上当了。
  还是,悠着点好了。
  沈醉在心里打菜谱,然后去冰箱里挑菜,就觉得背后火辣辣的,苏阑像个背后灵一样杵在那里。
  沈醉没办法,笑着拜托,“可不可以请你先到外面等一下,开饭了我再叫你。”
  苏阑不置可否,但是还是很给面子,微笑了一下,转身走回了客厅。
  沈醉其实比较崇尚一餐一菜,但是有苏阑一起,还是多做两个菜比较好。
  她的手艺其实不算好,就是家常小菜,偶而作怪,自己觉得有创意,也挺好吃的,但是很少有人附和,据说做的最好的,反而是甜品一类的东西。
  怎么看,苏阑千里迢迢找她来做饭给自己吃都有点自讨苦吃的意思。不过一个自投罗网,一个自讨苦吃,也算某种另类的公平。
  肉菜都是处理好的,沈醉又稍微泡了一下冲了一遍。
  厨房的窗子被她打开,窗棂上缠绕着长长的藤蔓,只能打开一半。风被阳光晒过了,暖暖的吹进来,伴随着不远处孩子们的笑闹声。
  苏阑开了电视,正在看午间新闻,有走动的声音,似乎是在倒水。
  沈醉眯起眼睛,她对这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气氛毫无抵抗力,总是容易陷入,并且生出无限的眷恋。
  抿抿忍不住弯起的嘴角,抄起菜刀,满厨房利落的切菜声乍起。
  沈醉手脚很快,菜上桌的时候,厨房也差不多都收拾好了。
  走到客厅去,看见苏阑斜倚着沙发靠背,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沈醉远远的站着,苏阑是那种即使闭上眼睛也敛不去凌厉的男人,传说中某些男人一旦睡着就会流露出来的孩子式的神情他身上完全没有。
  沈醉甚至觉得,只要她稍微靠近,苏阑就会立刻警醒。
  事实上,她只静静的站了片刻,苏阑就睁开了眼睛。
  沈醉的唇边带着难解却很温柔的微笑,“可以吃饭了。”
  那一瞬间苏阑的眼神,沈醉想自己可以记得非常久。
  浓墨一样的眼睛,深深的望过来,像在确定,然后一点点的化开,染上模糊的温柔。
  自然的,苏阑应了一声。
  沈醉做了鱼香肉丝,凉拌海带,酸辣汤,怕苏阑吃不惯,又做了个北方常见的家常茄子。
  收敛了很多,菜都相对清淡。
  苏阑吃过的山珍海味珍馐异馔一定可以著书立传,但是沈醉并不心虚。
  她的手艺本来也只是平凡,所以完全不介意听到公式化的赞美,虚伪的也没关系。
  但是苏阑仿佛吃的很顺口,甚至添了一碗饭。这倒比什么赞美都来的让做饭的人心中充满成就感。
  吃完饭,沈醉很自发的收拾,顺便很有含义的瞄了苏阑一眼。
  “我来帮你,可以吗?”苏阑很识相。
  “你确定?”沈醉很有几分故意的确认了一下。
  苏阑微微一笑,接过沈醉洗好的碗盘,拎起干净的抹布慢慢的擦,然后收在橱柜里。
  沈醉埋头洗碗,眼睛弯成两弯灿亮的月牙,梨涡深陷。
  洗完最后一只碗,沈醉擦拭洗碗槽。腰上一紧,苏阑的气息打在后颈敏感的皮肤上,瞬间起了一片细细的小疙瘩。
  苏阑当然看到了,抱住沈醉的腰,埋在她的背后闷笑。
  沈醉无奈,拍了一手的水在苏阑的手背上。
  拿过架子上的毛巾,把沈醉手上的水擦干,“进屋坐一会儿吧,下了飞机就忙到现在。”
  是谁逼的?
  沈醉绷不住瞪苏阑。
  房子不算大,两室两厅,苏阑带着沈醉一间一间看过去。
  家具都很简洁,除了必要的家用电器,所有陈设都看得出岁月的痕迹。沈醉走进那间充满墨香气的书房就挪不动了。
  顶到天花板的书架满满的书,宽大的写字台上还放着笔墨纸砚,墙上挂着几副字,依然是没有落款的瘦金体。
  “这里是我奶奶的故居,她去世以后留给了我,一直都是她生前的样子。”
  “这些字……”
  “也是我奶奶写的,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书法颇有造诣,但是晚年醉心瘦金体,许多名家见了都说几可乱真。”
  瘦金体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宋徽宗过于悲剧的命运,沈醉喜欢这笔清隽雅致的字体,却始终觉得它带着些宿世的哀愁。
  桌上的相框中有一张苏阑奶奶年轻时的小照,沈醉才知道苏阑的长相是其来有自。
  心情莫名的有些起伏,沈醉本能的不愿意触及到更深的地方。
  退回到客厅,沈醉去洗了一盘子水果,回来看到苏阑正随手侍弄着那几盆茉莉。
  宜家宜室啊,这么好的男人,怎么有人舍得不要。
  沈醉感叹。
  “怎么了?”苏阑回头,正对上沈醉的目光。
  “没什么,只是不能想像你也会这样悠闲的过日子。”
  “以为我是工作机器,24小时当25小时过?”苏阑挑眉。
  “差不多。”沈醉点头。
  苏阑走过来,揽着沈醉坐进沙发里,“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我们不谋而和,不是吗。”
  沈醉已经开始惯苏阑,渐渐成自然,“的确。”她同意。
  苏阑的怀抱让沈醉一路的疲倦感慢慢涌上来,初来乍到的兴奋感过去,沈醉开始觉得有点昏昏欲睡。
  “累了吗?先睡一会而吧?”
  “送我去酒店吧。”沈醉强打精神。
  “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晚饭以后我再送你回去,嗯?”
  “嗯。”沈醉点头,随即被苏阑整个抱起来。
  成年后从没经历过的,传说中“公主抱”刺激的沈醉一下子精神了。反射性的揽住苏阑的脖子,惊吓的忍不住瞪人。
  “乖。”苏阑只是笑,哄孩子一样的笑。
  被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沈醉有多大的意见都敌不过睡意,干脆闭上眼睛会周公去。
  睡在他床上的女人,呼吸渐渐沉稳。
  苏阑站在一边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忽然走到阳台上去,点了一只烟。
  客厅里放着的手机毫无预兆的响起来,苏阑眉头一皱,走过去接起来。
  没有意外的,宋墨不怀好意的声音传出来。
  “兄弟,你太对不起兄弟这两个字了。这次不会是要暗坎起来,自己偷着乐吧,我可是知道了,麻溜的,把可爱的姑姑交出来。”
  苏阑听见宋墨的声音后头喧闹的一片附和声,看一眼卧室的房门,嘴角蓦的扬起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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