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暮昨天居然偶然碰到了王姐。还她主动招呼的我,居然还是叫“小马”搞得我有点恍惚了。
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王姐已经是部门的主任工程师了,算是部门“老三”。
王姐是近二、三十年来第一批分到单位来的大学生,还是北邮毕业的。人长得是相当漂亮,相当漂亮,用现在的话来讲“女神”。只是,在右脸颊接近脖子的地方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不过,当年又年轻,身材、脸面都很出众,又是刚来的大学生。很受重视。
不久,全国系统组织到
意大利电信学马可尼的数字微波。在整个全国系统选人,又是考专业又是考英语,还要面试。最后全四川只有王姐被挑中了。意大利回来后,王姐就成了部门的主任工程师,当年还不到30岁。
全省轰动。很多地州局的上来公干的,都要跑来偷看一眼这个美貌智慧集于一身的年轻领导。
这些往事,老家伙们经常在吃饭的时候拿出来摆,我参加工作不到一周,就全知道了。当时对王姐惊为天人,连睡觉意淫都不敢。
参加工作后,我属于王姐领导,不过中间还隔着好几层呢。但王姐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总是原意到我们刚来的这一批人一桌来,跟大家闲聊,没有架子。王姐说话温柔,细声细气的,脾气很好。在部门几年,没见过她发过火。据传,她很受大领导们的喜欢,而且开得起玩笑不会乱发脾气。系统领导层的老家伙们学历都不高,绝大出生基层文化和专业水平其实不高,说话也难免有些粗鲁,但据说王姐一是不怕跟他们开一些较荤的玩笑,二是有确实有学识和气质,很让老家伙们折服。
可能有十年时间,王姐都是一帆风顺的。后来顺理成章就成了部门老大,当时我已经离开了。以后有时开会遇见,经常是她主动招呼我。总是搞得我很是不好意思。
但王姐的人生大事一直不太顺利。据传系统内帅哥才子,王姐估计是看不上眼,介绍的人不少,但王姐还是单身。隔了好一段时间,记不清是什么场合了,有人居然说王姐结婚了,男的是经贸委的,一米八高一表人才。大家唏嘘不已,很是为王姐高兴。美人终于有了好的归宿。又过了好一段时间,居然又有消息,说是王姐又离婚了,原因不清楚。记得当时我也刚结婚不久,很是为王姐惋惜。这么一个美人,居然人生波折,命运多舛。
从此以后,我居然开始留意起王姐的消息,所以关于王姐的流言也就听多起来。
大概从离婚后,王姐的命运就发生了变化。幸运之神不再眷顾。系统换了大领导,老家伙们都到点下课了,新来的总舵主是外省来的。居然要求所有没有到过基层的中层,都要到基层去锻炼一年。传言是王姐当时大概是身体不好还是什么原因,总之,没有到基层去;后面,又有居心拨测之人落井下石在大领导耳边谗言,王姐被换了部门变成了副职。又后来,在那个部门出了事被全国通报批评,王姐又被背离黑锅,还被拿掉了副职头衔,安了一个专家的虚名。每天依旧上班,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干。
有天早上,我准备上班正在热车,顺便抽一支晨烟。居然看到王姐一个人从隔壁的单元走出来,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姐也看到了我,一如既往的温柔的打招呼,叫“小马”。我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了,着急忙慌的回答王姐我现在在哪个单位,干什么。王姐还是老样子,淡定的说“很好,不错”之类,然后就上班要迟到了也催我快走,最后已然记得是她说的让我“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我被震惊到了,王姐什么时候搬到我小区,而且跟我住在隔壁单元的。我想过好多次要去拜访一下她,最后鼓起勇气和老婆一起去敲过她 的门,但没有人应答。当时还有一个印象,就是王姐脸颊的胎记不见了。据说是当年结婚之前,去做了美容去掉了。当时,感觉岁月根本拿王姐没有办法,依然年轻貌美,气质出众。还是女神一般。
后来,在小区再没碰到过王姐。好几次我存心在早上上班的点,想偶遇王姐,结果烟抽了好几根人却没见着。之后我又搬到了其他小区。就没有再见过王姐。
王姐的消息还是时有时无,每次我都竖起耳朵。后来的情况,就是命运又再次眷顾了王姐。原部门下面有一个直属的公司,据说是公司的总经理跑上来讲,王姐当年当老大的时候,对他们多有照顾,现在王姐落难了,他们不能不管。希望头头们放王姐去他们公司,做个顾问。上面当然求之不得,就这样,王姐终于脱离了最上面的管理系统的牢笼,逍遥的到下面公司去顾问了。后面的事情就很喜剧,而且有点像电影,但确实又是真实的。这个公司的总经理丧偶多年,儿子也长大成人了。虽然王姐当时已不年轻了,但容貌气质依然相当出众的。长期相处下来老总居然动了春心,发起了强大的攻势,王姐大概受过伤还是比较犹豫,但老总持之以恒经历了几年的纠缠王姐就这样被拿下了。两人结婚的时候,都已年过半百,算是都找到了真爱,王姐总算有了归宿。这样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就不再关注王姐的消息了。
这么些年就这样过去了,还有一个月我也即将跨入知天命的年岁。
昨天,我游了泳出来,又是发动车子时站在旁边抽烟。居然遇到同样的场景,王姐飘然从旁边过来,还是语气温柔的叫我“小马”。
恍惚间,又回到了30年前。我小心翼翼的走到王姐办公室门口,缩着脖子敲敲门,然后把门推开。
办公桌后面的王姐抬起头,温柔的叫到“小马,你过来看一下这个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