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父亲

过了两年,父亲有了大哥, 父亲是很开心的,有了儿子,完成了家族香火延续的使命,父亲也更勤劳的工作。大哥小时候身体不好,常常生病, 父亲微薄的工资一下就捉襟见肘了, 但也能勉强维持温饱。
  又过了两年, 我的二哥降生了。父亲和母亲后来反复向我们说起二哥生下后的两件趣事。一件是母亲生下二哥当天,  母亲的奶水还没来, 二哥又饿得哇哇大哭, 父亲情急之下在二哥嘴里抹了一团棉砂糖, 被周围病友责骂,  而二哥竟然咂吧着嘴, 再也不闹了。另一件是捉弄外婆, 外婆比较重男轻女, 对大哥宠爱有加, 所以她老人家想, 如果母亲第三胎是女儿的话, 就让大哥接着吃母乳, 少给点外孙女吃。父亲回到家就告诉外婆,生了个女儿, 母女平安。外婆很高兴, 连称:“我大宝有奶吃了。”后来, 母亲出院回家,外婆给二哥换尿布, 发现又是个外孙子, 高兴之余, 讲父亲不该骗人。而父亲、母亲早就笑成一团, 取笑外婆偏心。每次, 家庭聚会讲起这段, 父亲总是忍俊不禁, 而我也能想象到祖孙三代在那段艰苦生活中难得的欢乐。

三年饥荒时期, 我的父亲遇见了我的母亲。母亲家是贫农出生, 那个时候虽然物质生活都清苦,但社会地位还算高, 所以,我母亲算是下嫁父亲。在这要感谢伟大的外婆, 没有干涉我父母亲的婚姻, 才有了我们六个。
  1961年,我的父亲迎来了他第一个孩子,我的大姐。都说三年饥荒时饿死了很多人, 可在我父亲的回忆里, 那是他比较开心的日子。工余时间,养鸡,养鸭,养兔子, 种菜,种棉花,  间或下水田抓抓泥鳅,  鳝鱼。一家人的衣食,自给自足。大姐小时候,政府还有儿童专供的饼干, 常常是吃不完, 为防霉变, 经常要放在外面晾晒。所以,在70年代末,国家提倡计划生育时,大姐常开玩笑说, 早计划生育的话, 她最幸福,  后面也不用吃那么苦了。

家庭成分不好, 父亲分配做的工都是在炉前生产一线, 高温、高危。父亲就亲眼看见自己身旁的工友不慎跌落钢水中,瞬间化为一缕清烟的惨象。所以, 小时候我们几个子女贪玩, 不好好学时, 父亲就会又气又急, 告诫大家, 读不好书, 长大就只能和他一样做着高危工作,甚至不如他,找不到工作。